我的断头蜻蜓早已预知了自己的结局,所以他才从不对我倾诉爱语……——黑匣子
第八幕开始前,几乎所有人都在思考如何找到白兰,并把这个臭小子干掉,可惜直到梦境再次开始时,他们也没有找到白兰的踪迹。
这让他们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白兰绝对已经得到了玛雷指环,并且觉醒了数个平行时空的记忆,才能开着挂避开这么多人的追杀。
初代眯起眼睛;“玛雷……”
那个玛雷小子,吞噬了对纲吉心怀善意的同位体,对纲吉犯下了无可饶恕的大罪。
然而这一次,故事开始得很快。
大屏幕亮了起来,19岁的狱寺隼人提着一个熊猫玩偶站在首领办公室前。
他才结束一趟公差,谈妥了一项航运业务,便带着手信赶了回来,才下飞机就直冲本部,冲澡、换衣,使用了味道清淡的须后水,然后急匆匆过来找他的首领。
他和巴吉尔说着话:“十代目回来了吗?”
巴吉尔:“是,前天就回来了。”
就在前日,位于彭格列北美分部的所有人接到首领命令,紧急将前门外顾问与其妻子、女儿转移到南美,再通过南美的渠道送回日本,与白兰游玩七日的十世也离开美国,回到了彭格列总部。
狱寺隼人也知道此事,窥探首领行踪固然冒犯,但纲吉已经给过他权限,允许他阅读首领的行程表,只要不外传即可,所以他知道纲吉前往美国度假一周,期间和父母见了一面,还知道纲吉其实空了十天时间,为的是如果没什么急事就在那里多玩两天。
彭格列十世与北美杰索家族的首领交情极好,这不是广为人知的事情,亲近的人却知道纲吉与白兰堪称挚友。
“殿下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一夜了,不愿意吃东西,不让我们近身服侍,只有夏马尔过来了一趟,之后他也不肯和人见面。”巴吉尔满心担忧,考虑到岚守对十世的忠诚,他终究将这些话说出口,希望岚守能劝劝十世。
巴吉尔不知道首领经历了什么,问也问不出什么,而岚守与首领从少年时代走到现在,比其他人亲密得多,在首领那里有着与他人不同的特权。
作为后勤部部长,巴吉尔能感觉出这次的事态明显不对劲,因为首领吩咐夏马尔销毁了医疗纪录,那个风流医生看似轻佻,口风却很紧,只要首领下死命令,他就绝不会透露一丝内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殿下受伤了吗?他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状况还好吗?
巴吉尔拿起内部通话机:“殿下,岚守求见。”
大门缓缓敞开,首领卧室内有电子门控制系统,只要他不愿意,这些门就无法被打开。
狱寺怀着忧心进入其中,巴吉尔告诉他的情报让他脚步急促,他本以为纲吉此时要么在卧室休息,要么在办公室办公。
大门合上。
首领房间是类似套间的配置,外部是客厅,有接待亲密客人的功能,古典风格的装修、色调深沉的实木家具、占据了两面墙壁的书架,显示着主人拥有不同寻常的底蕴。
内部则是办公室、书房、主卧、客卧,以及一间五世留下的私人花房、九世留下的宠物间。
很多房间都空着,狱寺一间一间的找人,在卧室看到了挂着的输液瓶和被扯开的针管,然后在花房找到了心爱的首领。
虽说是花房,由于植物神经紊乱带来的对于一些浓郁香气的排斥,这里已经没有任何花朵的痕迹,只有一簇簇绿植,在流动着活水的水槽中摇曳着,水流声如同自然的歌曲充斥这处空间中。
而纲吉总喜欢靠着花房中央的摇椅上,双手搭着扶手,在一摇一晃间小憩一阵。他
此时他却侧躺在窗台边的地板上,裹着一条毯子,身体一起一伏,似是安睡,午后的日光落在纲吉身上,让他看起来像殉道的圣灵。
不安在心头涌动,狱寺脱下皮鞋,踮着脚走到纲吉身边,跪坐在纲吉身旁,轻柔的推着他。
“十代目?十代目?”
纲吉没有反应,浓密的眼睫在光线照射下,于白皙的脸颊处落下一道阴影,是黑蝶的羽翼。
狱寺还想再唤,下一瞬却顿住了,纲吉身上的毛毯滑落一些,露出里面光裸的肌肤,岚守碧绿的瞳孔紧缩,呆滞的看着首领肩头的痕迹。
那是一个咬痕,已经结痂,可见咬的人很用力,用恨不得撕下一块肉的力道留下这道痕迹,让十世流下鲜红的血迹,除此以外,纲吉的脖颈上有着青色的指印和箍痕,这代表曾有人狠狠掐住十世的脖子。
是谁做的?狱寺愤怒不已,他正要发怒,却在此时对上了一双蜜棕色的眼睛。
纲吉的眼神最开始有些迷蒙,但很快就清明起来,他蹭了蹭毛毯,懒懒的说话,像大猫慵懒的叫声:“回来了?”
狱寺低下头,双拳握紧,隐忍的出声:“是,十代目。”
“有给我带礼物吗?”
“是,为您带了熊猫玩偶。”
狱寺将做工精致的玩偶递出来,纲吉伸出手接住,顺手塞脑后做枕头,他没穿上衣,只在受伤的部位上了药,手腕上打了绷带,那是挣脱镣铐时留下的伤痕,夏马尔开了祛疤药物,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带着这样糟糕的状态,纲吉问了几个和任务有关的问题,每个都精准掐中此次任务的关键,狱寺隼人低着头一一回复,同样条理清晰。
这孩子看起来快到忍耐极限了呢,纲吉观察着狱寺的表情,叹了口气,单手撑地坐起身,抚摸狱寺的后颈:“你不能在这件事上保持冷静的话,我会很难办的,我可不想让他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狱寺猛地抬头:“那到底是什么人做出这种事?”
这种痕迹只可能是男人留下来的,粗暴、野蛮、充满了占有欲,是恨不得把人吞下去时才会造成的痕迹。
怒火蒸腾着狱寺的肺腑,让他的胸腔撕裂似的疼,可当他对上纲吉的眼睛时,却觉得怀中的怒火一下就被冰水浇灭了。
纲吉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冷,往日温暖的春水中多出了冰,他也在愤怒,可愤怒只是让他这个人越发冷硬,就像方才那样,人气在他身上消退,让他变成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像,威严、痛苦而神圣。
那让人恐惧,就像食物链低端的生物本能的恐惧能对自己生杀予夺的强者。
“狱寺君……”冰冷的手指摁上狱寺的嘴唇,纲吉凑近,近到狱寺能感受到纲吉的呼吸。
“我腰有些酸,帮我按一下吧,其他的事,等我恢复过来再慢慢和你说。”
他们太近了,近到狱寺以为这是一种引诱,他别开视线,既是感到被蛊惑,又不甘放下这个话题,狱寺隼人决不能容许沢田纲吉受到伤害,因为对方不仅是他的首领,还是他的……他的……心爱之人。
可他无法违抗沢田纲吉的命令,在极致的、激烈的情绪撕扯间,狱寺隼人艰难的回道:“请您……回到床上,地上太凉了,对您的健康不利。”
纲吉应了一声,抓紧毛毯边缘站起,身体微微一晃,狱寺伸手扶住他,纲吉接着他的力慢慢走着,柔软白皙的脚踏在华美的地毯上,将华美的房间变成一副旖旎的画卷。
两人走入卧室,十世到床上趴好,点了点床头柜上绿色的瓶子。
“那是药油。”
狱寺咬住下唇,伸出颤抖的手,为他的首领缓解着腰部肌肉的不适。他
十世将下巴放在交叠的双手上,看起来一直思考着什么,神情无忧无惧,只有冷静,唯有空间中的reborn看出端倪。
这小子因为太过痛苦,干脆摒弃了情绪,逃到了绝对理性的思维里。
然而reborn无法为此斥责纲吉做得不对,因为纲吉身边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他除了用这种方式逃避,等待内心自动康复还能怎么办?
狱寺想要安慰他,也不知从何说起。
彭格列十世上半身的痕迹几乎能用触目惊心来形容,只看这些痕迹,会让人觉得纲吉差点被活生生吃掉。
狱寺决不能在这种时候再有需要十代目来安慰的反应,他是守护者,有必要在任何时刻、场合坚强起来,为他的首领支撑起破碎的现状,可他心如刀割。
过了一阵,纲吉轻声说道:“狱寺君,可以稍微依靠你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