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等我不忙了,接她出去玩。”
“行。”
随夕已经坐到车上,戴上耳机,准备发动车辆,她出声:“在跟你视频之前,黎音也跟我发信息了。”
“哦?”蓝溪疑惑,问:“说了些什么?”
“她还不敢亲口跟你说,怕你骂她。”
蓝溪隐隐约约中能猜到是什么,脸立刻拉下来,开口:“她不会要跟蓝江复婚吧。”
这几乎是个肯定句。
随夕原本平视前方的眼神落至手机,惊奇地与蓝溪对视,“小溪,你变聪明了。”
她有几分调侃之意,眼眸微弯。
“该死的,我就知道他俩要纠缠一辈子,我不管了,随他们便吧,这段感情中受伤的只有我。”
蓝溪闷闷不乐,想杀了蓝江的心都有,他怎么配的。
“黎音不是谈恋爱了吗?到底怎么回事?”
随夕:“我问过她,她说当时确实有跟那个追求者试一试的想法,两人也每天都在约会,但她还是没喜欢得上来,索性就不耽误对方了,她说好聚好散。”
“哟呵,现在她又知道好聚好散了。”蓝溪没好气道。
不过,不论如何,日子也都是黎音自己选择的,没人能干扰,看来她这辈子都逃不了当她嫂子的命,就这样吧,一家人也挺好的。
蓝溪想开了。
她不禁八卦,“蓝江这回撒了什么迷魂汤,她说答应就答应。”
随夕高深莫测地回答:“这就要问你哥了,我也想知道。”
“我等会直接去问黎音,好了不说了,我要去工作了,你回到家记得搞点饭吃吃。”
“好的,拜拜。”
蓝溪单手转着手机,计划晚上跟黎音通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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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丽生病了,精神上的疾病,被许妄安排到疗养院治疗。
说是治疗,其实就是不想管她了,嫌这个老女人是个累赘,让她自生自灭。
从很久之前开始,就有人发现她的疯癫,时间长到所有人都习以为常。
在她的世界里,儿子还没死,丈夫还爱她,她生活在编织的梦中,无法自拔。
痛苦到一定程度就会采取各种措施拯救自我,疯了也是一种救赎。
“我们家小博呢,怎么放学还没回家?”
穿着病号服的周丽坐在床边愣愣问着护工,然而对方当作没听见,满脸不耐烦,从来不给予回应。
她实在瘦得不像话,轻飘飘的衣服裹住纤瘦的手臂和身体,弱不经风,好像站都站不住,跟她对视会觉得毛骨悚然,时而突然冒出句话,诡异的声音也能将人吓死。
她不爱吃饭,唯一会做的事不是想念儿子,就是念叨许妄。一周中有一两次头脑清醒的时候,她就会用世界上最肮脏的语言咒骂许妄,骂他不得好死。
这天,是许妄最后一次来疗养院看望她,与其说看望,不如说是检查。
很好,她还是傻的。
许妄站在病床前,眼里没有温度,甚至歹毒地想:她的命还挺长的,要是许博也能长命就好了。
他说:“跟我夫妻一场,我也没亏待过你,往后你是死是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周丽眼神飘忽不定,痴傻地笑着,头发乱糟糟,不知道几天没洗,散发着臭味,她全身上下没一处是能看的,好似一具快要腐烂的尸体。
看她样子,应该是听不懂许妄的话。
“嘿嘿,老公,是你,嘿嘿。”
这副与从前大相径庭的样子实在让许妄厌烦,他捂着鼻子后退,本来还想说什么,但被对方的行为恶心到,他摇摇头就走了,重力关上门。
周丽打了个哆嗦,笑容放大,像邪恶的女巫婆,她含着又脏又黑的手指,对着病床前白色的墙面哈哈大笑,笑到喘不过气来,整间病房只有她一人诡谲的笑声。
“许妄,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得好死。”
没人分得清她此刻是否清醒,她将被永远遗忘在这个偏僻寥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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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安和蓝溪在许博去世一周年时,去了他的墓地。
两人买了点花、水果、零食,放在墓碑前,林清安蹲下来,把薯片一包包摆放好,静静地说:“你是不是没怎么吃过这些东西?没关系,我今天带来了,你可以尝尝。”
“以前明里暗里欺负过你那么多次,都没当面说声抱歉,对不起啊。”
林清安用手帕擦擦照片上的灰尘,蓝溪就站在一旁注视着,风吹过,她眯起双眼。
“下辈子一定要在幸福的人家当小孩。”
“……”
走回去的路上,蓝溪挽着林清安的手臂,问他:“你现在还有讨厌的人吗?”
男人仔细想了一番,笑笑:“还真没有。”
他的精力有限,一辈子只足够去爱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