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尘眯了眯眼,他毫不畏惧地道:“灵山一脉两宗,既然上了灵山,就该守灵山的规矩。”
“要是这么说,吴道友来了我们剑宗,是不是也该守我们剑宗的规矩?”树后,一名二十来岁的青年一身华贵服饰,腰上配着镶有极品兽骨的剑,一手轻摇折扇,一手拎着秦云志缓步走出。
他一松手,秦云志就慌慌张张地跑回陈青山身边。
“青山,他……”
“祁公子,我可从未听闻剑宗有什么规矩,莫非是你将御兽宗中的规矩带来了?”吴尘转向那位祁公子。
“说笑罢了。吴道友何必为此置气呢。”祁公子啪的一声合上折扇,拍了拍顾轩宇的肩,“比试也比试过了,点到为止。”
“走吧。”
顾轩宇持剑的手一僵,顿了几秒,还是收剑入鞘,沉默地盯着地上仍然直立的、陈青山尚未拔走的弟子剑。
祁公子转身,顾轩宇站在原地,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这才慢慢跟着祁公子离开。
“没事了。”吴尘勉强露出一个安慰的笑。
陈青山在吴尘关切的目光下点点头,他骈起剑指,将深深插入土中的剑召回,擦净后刷的一下将剑收入剑鞘中。
吴尘注视着他流利地完成这一串动作,然后道:“那人是御兽宗某个长老的孙子,托关系进剑宗的,平日没事少和他扯上关系。那个人麻烦的很。”
“这难道不算已经扯上关系了吗?”秦云志在一旁,他紧张地问道。
“他应该会给我个面子,至少这次,他不会再计较了。”吴尘道。
“为什么?”秦云志还是没想明白其中缘由。
陈青山倒是猜到了原因。
吴尘天赋不高,也不适合修习无情道。哪怕从小开始修炼无情道,如今也不过金丹,和那些根骨好资历佳的人比起来,吴尘确实过于平凡了。
上辈子,他和吴尘在无情道中,是中流砥柱的存在——任凭流水恢宏,他俩岿然不动,一点不见晋升。
就算这样,吴尘也坚决要修习无情道,不肯转修其他门派。
因为他是余寂的孩子。
“因为我爹是无情道的长老。”吴尘平静地道。
秦云志惊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啊?!”
“余……余长老?”
“嗯。”吴尘习惯了别人听到这件事后宛如见了鬼的表情,他没管一旁怀疑人生的秦云志,从口袋中摸了摸,翻出一根红绳。
一根红绳罢了,民间街头巷尾多的是,也不是什么复杂特殊的款式,想要找一根一模一样的再轻松不过,吴尘在院中找到时,几乎瞬间想到陈青山,犹豫了一小会儿,他还是过来了。
约过几个山头,就是为了送根红绳,吴尘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大病,不过转念一想,跑一趟能让陈青山再叫自己一声师兄,老老实实恭恭敬敬地说一声谢谢,这一趟跑得似乎也不算太亏。
看清吴尘手中的东西,陈青山下意识抬手,果然发现自己腕间空空。
妹妹送他的红绳掉了,他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真是失责。
“多谢吴师兄出场解围,还特地来送东西。”陈青山笑了笑,想从吴尘手中取回红绳,吴尘却直接握着陈青山的手,让他露出手腕,专注认真地将这根再普通的红绳绑回陈青山手腕上。
“这回就不会掉了。”吴尘满意地道。
系好之后,吴尘捏着陈青山的手,左右看了看,忽然又觉得有些扎眼,他问:“第一次见你时,你就带着这根绳,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该不会是某个小姑娘给他的吧?
陈青山捻着红绳,笑容温暖,“我妹妹给我的,小孩随便扯的一节绳子而已。硬要说的话,或许寓意着平安吧。”
“还挺重感情。”吴尘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他错开视线,随口轻声道。
陈青山转头看向他,嘴角残留的笑容也有无边的温柔:“吴师兄想要吗?我下山也给你带一条。”
吴尘盯着他的手腕看了一会儿,咋舌:“我才——”
“师兄帮我那么多,想来想去,我身无长物也无钱财,除了祝你一生喜乐顺遂平安,好像也没什么可报答的。”
陈青山:“既然师兄不要,那就算了。”
“谁说我不要了?”吴尘咬咬牙,他道,“我要你亲手编,不然就是心不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