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抽刀时衣服的摩擦声,掩盖住了细微的玻璃碎裂声。
而刚刚那管根本不是什么不明药物,只是单纯的芒果汁而已。
45号一度无法思考,被看透的感觉几乎要搅乱她的灵魂,杰克丹尼几乎从来没有被识破过,45号也不爱做备案。
于是等她回过神来,完好的那只眼睛前方停着一根长针,那个人用带着碎片的手紧紧的抓着,确保下一秒可以稳稳的扎进她的眼中。
45号的瞳孔收缩,面部肌肉收紧,冷汗以惊人的速度冒出,捏着刀具的手迟迟没有动作。
是ptsd现象,绿川光想他算是赌对了45号另一只眼睛是怎么失明的,现在他有了谈判的机会。
于是绿川光带上了一贯的温暖的笑意,那双眼睛却冷得如同南极冰,期待着真相与埋葬尸骨。
“所以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
说服这个孩子是跟着自己比想象中要简单的多,不过一般人确实很难想象,一个刚目睹自己母亲死亡的孩子,此刻最想要的居然是权利与金钱。
或者说他认为拥有了权利与金钱,才能为自己母亲报仇……应该有一部分的家庭环境熏陶的作用。
想到这安室多分了几份注意力给这个孩子。
有些湿润搭在额头上的棕发,发尾有些卷翘,面容上还残留着方才呕吐时的虚脱,天生的杏眼让他显得十分无辜,衣服上别着这个孩子大大方方亮出来的名牌——小鸟游观海
而现在他正牵引着这个孩子前往顶层的某个房间,他手中正是那个孩子刚刚吐出来的钥匙。
然后现在有两个房间,两把钥匙,两把钥匙的款式几乎完全一样,房间地址也没有特别之处。
而且某位人士也很显然杜绝了他调查其他资料的可能性。
安室透打卡了手机,界面已经不可以使用了,屏幕被一张信纸的图片给掩盖,信纸上是阴魂不散的用红字写的那句话。
只能通过现有信息来分辨吗?不只……有一种更暴力的分辨方法。
安室此时已经赶到了一间房间的门前,而这扇门显然不久之前,才多出下面的一个小门,这种门一般是猫狗走的,应该是可以从外面推开的。
安室蹲下来用手尝试性的触碰门板,在他的手指皮肤与光滑的木质表面接触的那一刻,一阵爆裂声从他的左上方传来。
不需要抬头,小鸟游已经殷勤的告诉他了情况,
“哥哥,那边有一个摄像头炸了。”
看来是不能直接推开门了,假如继续推下去的话,这一层的监控估计全都会爆炸,那个时候势必会有大量人上来搜查与监管,他也就会失去获取情报的机会。
安室在周围走了走,环视了一下各个摄像头的位置,发现这个小门设置的真的很巧妙,刚刚好卡在监控的死角。
他又带着小鸟游去了另一个房间的位置,两个房间就在同一层且相隔不远,小门设置的同样巧妙。
既然监控看不到的话,就不是通过监控来判定是否推门,估计是小门中设置了可以感应人体的装置。
所以,果然还是在引诱自己用那个孩子去探路吗?既然知道自己会识破的话……
布料摩擦的声音,慌张的跑动声,小孩的喘息,安室回过头来,那个孩子怀抱着一个小小的圆球,蓝色眼睛中充盈着戾气,但是在安室转过来的下一秒,强行的面部表情转化为了开朗的笑容。
很僵硬,一眼就可以看穿。
那个过分敏锐的孩子果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用处”。
而安室不会认错,那是松田最新出品的炸/弹,还未投入使用,与行动组惯常用的那种不同,情报组用的那种爆炸范围很小,通常用于的销毁尸体加证据。
而这个新品,以那个孩子为圆心可以炸掉周遭半径3~5m的区域,关键是这个消息安室透不能知道——除非安室透在松田那里有眼线。
想到这里安室打开了窗户,一只手撑在窗框上看风景,他看了看下面,很高。
那个孩子越靠越近,那种不自然的姿势越发明显,紧张让他腿部肌肉绷紧,膝盖止不住的颤抖,但是他没有放下炸弹,像是一个胆怯的,渴望温暖却不敢主动讨要拥抱的幼童,那种不自然的演技放在孩童身上,反而是另外一种自然。
于是安室回过头来,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紫灰色的眼睛都是无可奈何。
小鸟游以为自己成功了,最后几步他甚至是快步上前。
安室透张开了双臂,像是要给他一个拥抱。
——————
萩原那边被误会成了是勇利威的手下,暂时还没有什么危险,但是更有问题的是,勇利威他失联了。
是的,无论什么途径都找不到他,就算是用他留下的那两条,据说随叫随到的通信手法,都没有办法找到人。
而且那句话始终挂在那些“人”的主页。
说那些是因为……杰克丹尼在她的每一个小号或者傀儡靠的主页上都涂上了那句血红的话,不同的格式,不同的背景,不同的字体,不同的语言。
每一个人的主页都是形象各异的风格,阴魂不散的追逐在萩原的后面,唯一相同的就是红色,红色,还是红色,萩原这几天睡觉时脑袋里都好像蔓延着红色的斑纹。
甚至于偶尔他的鼠标会不受控制,那个白色的小箭头会漂移到某个人的头像上,点开——
是铺天盖地的红色,那些形态独特语句簇拥在一个小小的格子里,在眨眼的下一秒又消失不见,只剩下在偌大的空白上空落落的一句话
“愿乌鸦与你们同在。”
萩原发现这句话的“你”变成复数还是在鼠标不受控制时,在层层叠叠的笔画中偶然看到了本应该是“あなた”的地方变成了“あなただち”。
那是一种寒气从体内往外冒出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骨头缝里钻了出来,像是体内有什么被忽略的寄生虫,当你发现它时,你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不对劲了。
萩原原本还想尝试继续下去,但是等到他再一次伸出手放在键盘上时,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关节有些不听使唤,骨头与骨头之间的缝隙像是被灌注了凝胶,打字进行的缓慢而艰难。
他的肾上腺素明明抓着他的大脑在嚎叫,身体却迟钝而笨拙。
萩原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休息一下,于是他将笔记本电脑放到一边,开始整理那些不知道为什么扭曲的过分的锁链。
所以在他解开右手锁链的那一瞬间,他握住了那个飞速冲进来的人的枪口,顺势向上抬,那颗子弹恰巧击中了勇利威留在房间里的某个搞怪玩具,玩具立刻发出了噗嗤噗嗤的声音,就这么掉了下来。
而这个玩具被那个不速之客心疼的接住了,
“哎呀,这可是我刚买不久的,我还没有来得及逗你们玩呢!”
萩原看着他,直接上手去拽他的脸皮,
“诶诶诶,痛痛痛~”
是真的。
因此那冰冷的枪口显得越发荒谬了起来,萩原看着那枪口从离着自己脑袋极近的地方逐渐往下,直到自己那双紫色的眼睛的完整的映照出那把枪的形态。
萩原笑了笑,眉眼也跟着弯起来,只不过他那种像是墓碑压下来的气质,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于是这个人也跟着他一起笑,纵容又放肆的笑,一边还把枪抵在萩原的肚子上,像是在贴心的表示自己对于朋友的小照顾。
不过他确实诚实的可怕。
他确实笑够了,便带着一副疯子才有的嘴脸,对自己昨天才喝过酒的朋友说,
“你得死,知道吗?要不麦卡伦杀你,要不我杀你,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