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叔权是聪明人,一点就通。”他胸有成竹地笑道,“若有需要我帮忙之处,尽管开口。”
“我知道!我不会跟殿下客气!”
他摸着琴弦道:“知音难觅,本就无须客气。”
我想起当年在驿馆,他月夜抚琴,我驻足聆听,他将他亲手作的琴谱赠送给我,我们就此成为知音。我是何其有幸!穿越了一千八百年来到这个时代,与曹植这样的人物成为知己,并且亲手改变了他的命运?我这段奇妙的交换人生,仅为此一事,便值得了!
“对了,殿下,我的确还有一事求助于殿下。——中书令孙资、刘放这二人,殿下可与他们有交情?”
“交情倒是没有。怎么,叔权有事要找他们?”
他以为我是想找人引荐与孙、刘二人结识。我笑着摇头:“正好相反。殿下说没有交情我就放心了。我想与殿下商议的,是如何将这二人从中书令的位子上拉下来!”
曹植挑眉:“为何?他二人得罪了你?”
“倒也不是得罪了我,而是……”我叹气,“殿下不觉得他们在中书令的位置上,时间太久了吗?”
“这样一说倒也是。从先帝改制,似乎就是他们两人担任中书令?”
“先帝设置中书台,本意是想制衡尚书台的权限。然而由同样人选把持中书台数年,是否不妥?我看陛下尚未意识到其中微妙之处,并无撤换之意?”
“确实未曾听陛下提起要换人……”
“中书令和尚书令一样,官品不高,但职权重要。尚书台掌管行政,中书台直接听命于陛下、处理各类文书。相比于尚书台,中书台的职责看似不引人注意,或许就连许多朝臣也没有注意到其危险之处吧?我认为这恰恰是一种隐患!”
当然,如果我不是穿越来的曹魏粉丝,对这两个人应该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敌意。我无法不去假设,公元239年曹叡去世前的那一天,要不是这两人撺掇着他改了遗诏,以后曹魏的历史还会不会是那个样子。
现在我有机会了,我当然不会放任他们为所欲为!
但曹植显然不太明白我的意思,而且我也没法向他说明我想扳倒这两人的真正原因。
“你说的不无道理。不过这两人平日里行事较为低调,加之中书台的工作更多是听命于陛下,他们在朝中的存在感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强。若要劝说陛下将其撤换,似乎也没有什么理由……”
我再次痛感自己不在朝堂,很多事情有心无力。想了想,又道:“这事姑且不急。若殿下有心,可否多加留意。若他们的确没有什么不轨之处,也能放心。”
“这个不难。经你提醒,我也觉得有必要注意下这两个人的言行。毕竟是亲近陛下之人,得信得过才行。”
经过曹植的提醒,我决定想办法制造点“谶纬”出来。但这并非是我的强项。早知会有这么个事,我真该把星寰带在身边。不过要真带他,估计曹叡会不高兴。
想了两天,最后我自己琢磨出一句——“阿斗阿斗出酆都,白马青龙入锦官。”
意思呢倒也不能说有多深奥。阿斗是刘禅的小名,酆都是传说中位于西南的鬼城。锦官城是成都的别称,白马是映射司马懿,至于青龙,既是指曹叡本人,也是指“太和”之后的年号“青龙”。这句谶语的意思无非是说刘禅会被司马懿赶出蜀地,不难理解。
琢磨好了,我让陈庆暗中设法散播。散播的方法也不难。史书上记载的所谓谶语,多半处于“小儿”之口,也就是童谣。乔装打扮找些街上的小孩,给他们小小一些恩惠,教他们传诵这句话。一传十十传百,过上一段时间,“谶语”自然就横空出世了。
当然,整件事必须做得十分机密。除了陈庆,我没让第三个知道,连对曹植都没吐露。主意是他点拨的,他不方便参与太多。他作为宗室亲王,也不方便与我走得太近。
过了几天,又一个机会出现了。曹叡决定去洛阳郊外的行宫打猎,钦点的随行名单有曹宇、曹爽、我、何晏四个人。夏侯霸作为安全负责人,不算是随行人员。没有曹植。同样是叔叔辈的,曹叡对待曹植的确像叔叔,可对曹宇更像是兄弟。出去玩的事,他会让曹宇陪同,但不会找曹植。
打猎散心这件事,他倒是提前跟我说过。我当即意识到这是个绝佳的机会。洛阳行宫位于邙山脚下,平常没什么人。我连夜和陈庆忙活一番,做了些准备。邙山算是我们的结缘之地,曹叡提出在这个时候去邙山真是天赐良机!
说不定连上天也想帮我,展示出“天意”给他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