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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十三、疑云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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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焱没给张昀留下任何逃走的可能,当天就把人抓回来关进了牢房。但是,他没急着用刑,而是绕了个大圈子,先是问都不问一句关了他整整两天,也不去搭理,吊足胃口,制造紧张气氛。两天后他再去审,张昀的气势先消了一半。

具体的审理过程我照例没有过问,既是信任熊焱,也是我实在不擅长。审了一天,傍晚时熊焱来汇报了。

他的确审出了一些东西。正如我们的预判,张昀本人并非死士,他只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即便乱世也是不愁吃穿长大的,怎么吃得了牢房的苦头?熊焱说他都没怎么施展手段,张昀便松口了。

他说自己的确和蜀汉有联系,但并不是我们认为的“全职细作”。他的主业终究是布商。他们家的布庄生意一直和来自巴蜀地区的布商有贸易往来,与好几个成都布商相识多年。期间偶尔也做点冒险的小事,比如利用商队往来夹带东西或者转运个把人,碍于交情和利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打乱世伊始,他们家一直在半推半就地做这种多方游走的生意。对此我们不是不能理解,这的确符合他们家族的生存之道。

问题在于,大约一年多前,就在我和夏侯尚换防的时候,从上庸来了一个叫汪荣的大布商,是张家一个多年贸易伙伴介绍的,直接找上了张昀。汪荣极有人脉,一出手就做成了几单之前张昀搞不定的大生意,为人又很大方,谈吐高雅,马上便得到了张昀的信任和尊崇。

两人成为朋友之后,汪荣便慢慢对张昀灌输,魏国占据江陵是如何背信弃义,魏帝代汉自立的行为是多么大逆不道、天下共诛之类的。张昀到底年轻,不像父辈那样一心只想保全家族,心中多少存了些救世治国、建功立业的理想,加上对汪荣的信赖和仰慕,原本左右逢源的心慢慢偏向蜀汉一方,开始主动地为汪荣提供帮助,帮助他派来的人窃取、运送江陵及附近地区的军事情报,至今已有半年左右。

“照他这么说,幕后黑手是这个汪荣?”

“那两名货运商也提到了这个汪荣。下官看来,应该可以如此认定。”

“他既然肯把汪荣招出来,倘若要他配合我们把这个人捉住,想必他也会同意?”

熊焱思索片刻,肯定地回答:“以下官审讯时的情形来看,应当不难!”

我笑笑:“富商公子,吃不得苦头吧?”

熊焱回给我一个“你懂”的表情。我们都懂。倘若张昀是标准的世家大族出身,或许还能有几分骨气,为理想奋不顾身。但他只是个富商家的公子,理想并没有那么高洁。何况随着乱世逐渐平稳,现在的世家大族子弟,与他们的父辈相比也开始出现差距,远不如从前。

我跟熊焱具体商量要怎么说服张昀、如何设置陷阱抓住这个汪荣。要把这个关键人物抓住,肯定需要他前来江陵。我们不可能跑到新城郡甚至蜀汉的地盘去抓人。但要把他引过来,即便张昀同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张昀自己也说,汪荣近来已经很少亲自来江陵,他也有好几个月没有见过他了。想必张昀这边的情报通道稳定下来之后,汪荣便不会轻易涉险了。

“总能有机会吧。首先我们还是要说服张昀,让他心甘情愿与我们合作……”我皱着眉想了想,忽然想起了刘权,便问熊焱:“你觉得刘权怎么样?让他来跟张昀谈一谈……”

熊焱却露出为难的表情,不说话。我看表情就能看出他心里的不以为然,便顺着他的意思追问:“怎么,你觉得不妥?”

“将军觉得妥当吗?”他给我来了个反问,“且不说刘校尉是否愿意承担这一任务,他即便愿意,张昀买不买他的账,都难说得紧。”

我回想起自己先前刻意接近张昀的经过,张昀很明显是在利用刘权,自认为和我熟识之后便把刘权一脚踢开了。熊焱这么说确实有道理。我不能高估刘权对张昀的影响力。

熊焱又说:“何况,刘校尉本身,也不是没有可疑之处……”

此言大出我意料,我忙问:“什么意思?刘权有什么问题吗?”

熊焱很正式地对我行了个礼:“将军,下官知道您与刘校尉是旧识,情谊深厚。下官不敢妄言刘校尉能力高下,只希望将军在面对军政大事,能够秉公论断,撇开私交干扰。”

我脸上一阵惭愧,热辣辣地,赶忙喝道:“军政大事是朝廷的事,我当然会秉公处理!你有什么话就说,刘权到底有什么问题?”

他从怀里拿出了另一份文件,却不是审讯记录。

“下官其实早就怀疑刘校尉。据下官所知,刘校尉身份……有些特殊,江陵又靠近蜀汉地界。因而打从跟随将军来江陵之日起,下官便对刘校尉的言行举止,多了一份用心。”

我不动声色地听着。他的本职工作的确是监视督查,这样做无可厚非。

“刚到江陵时,刘校尉举止规矩,没有什么可疑之处。然而早在他与张昀相识之前,下官就发现他与一些来历不太分明的人有所往来,家中的仆人也经常单独出城。据说他家的仆人都是江陵本地之人,那些来历不明的人,下官也没能抓到确切的消息。然而对于一个典农校尉来说,是否有些蹊跷?”

我皱眉:“这能说明什么?”

心里,却有些动摇。我所认识的刘权,并不是一个喜欢结交朋友的人,尤其是官场上的朋友。他因为自身出身和学识的缘故,总有点自卑情绪,不愿和喜欢高谈阔论的士人们来往。然而熊焱告诉我的,却是一个偏离了我认知的刘权。

“将军是否还记得去年冬天武库失火?还有战马成批染上疫病?以及正月城门失火?上述几件事情,乍看似乎都是意外、或是不幸,仔细调查之下,却都发现有人蓄意而为的影子。尤其是武库失火,因为将军下令严查,最后查出是看守武库的士兵私自喝酒,导致取暖的火炉引燃周围易燃物品,从而引起大火。当时的证词之中,曾有一人提及,事发当晚,似乎曾经看到过刘校尉的家仆出现在武库附近。”

我一拍桌子:“你说的是真的吗!?这件事当时怎么不跟我说!?”

“当时因为仅有这一例证词,下官也不敢轻易采信,才不曾对将军说起。”熊焱坚定地说,“下官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感觉刘校尉和他身边的人或许有问题,才一直秘密调查。不得出一个结论,下官也不敢轻易禀报将军。”

我气得想打人,但又很清楚我没有理由责备他什么。他是校事官。如果不是因为我和曹叡之间的关系,我本来也该是被他这样调查的对象。

“那你是说刘权也是蜀汉的奸细?”

“下官不敢认定。最好的猜测,或许是蜀汉那边的故人,知道刘校尉在江陵,前来与他相认……将军认为是否有此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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