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在这里看着,这车还能绑些东西,我去买。”聂百川说道。
向遥“嗯?”了一声,扶着自行车,就见人已经转身进去了。
不多时,聂百川提着一床棉花褥子出来,卡在前杠下的三角区绑稳了。
“我床上那床窄了,买了床大的,”聂百川解释,“家里还有布料,回头你请队里相熟的婶子帮忙缝一床被套。”
向遥跳上后座,戏谑地说道:“你咋就不说让我缝呀,让别人缝,还得额外给好处呢。”
聂百川轻飘飘看她一眼:“前头地里干活的时候,你婶子在田里跟人说话,说你缝缝补补啥都不会,我听见了。”
向遥咬牙:“好啊,这个三婶,居然在外头就这样诋毁我!”
她看向聂百川,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我三婶说的其实也没错,我除了做饭的味道还不错,其他事情确实都不大会。”
小时候她是留守儿童,家里其他活儿都是爷爷奶奶一手包办,只是做饭一事,奶奶曾经手把手地教过,并语重心长地说,女孩子要会做饭,这样上哪儿都不会饿着自己,想吃啥就做啥,这样生活才不苦。
老人家没能活到外卖软件盛行的时候,因此也就不知道,到了后来,想吃什么,就能点什么外卖。
但无论如何,向遥这项技能还是牢牢把握住了,读大学的时候,还偶尔用小功率电器做个饭给室友吃呢。
聂百川点点头:“没事,不用你干什么,你想尝试就尝试,不想做就叫别人帮忙,我有钱,请得起人。”
向遥笑得美滋滋的:“这可是你说的啊,可别到时候说我懒。”
聂百川笃定道:“不会。”
他定定地看着向遥,认真地说道:“我跟你结婚,不是为了让你干活的。”
向遥觉得这句话比全世界的情话都好听。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居家型的人,生活大大咧咧,在老一辈的人眼里那也算得上是懒出了一种风格,但是,她就乐意这样,就不愿意围着一个小小的家每天搞卫生做家务。
听到聂百川这话,她就知道,且先不论行动,光是这个观念,就已经完胜这个时代、甚至是后世绝大多数男性了。
“聂百川,我要当真了,以后咱们一起加油。”
向遥笑得十分灿烂,只觉得连日来压在自己头上的阴霾,此时都尽数消散了。
聂百川回望她,眼睛里沁出笑意:“嗯,你可以当真。”
“供销社的东西不全,人又多,不好挤,你看还缺些什么,都告诉我,”聂百川又道,“改天去县城百货大楼买,或者我让我朋友他们捎回来。”
他顿了顿,又说道:“我也是头一次处对象,很多东西也不明白,你多见谅,有什么问题,直接跟我说。”
向遥晃了晃腿,没所谓地说道:“嗨呀,谁不是头一遭了,没事,我们取长补短,互相帮衬,总能把日子过下去的。”
再说了,向遥没说出口的是,他们两人手里应该都挺宽裕,这有了钱,还有什么日子是过不好的?
能吃香的喝辣的,就是最好的!
啊,她总算是不用吃向家那涮锅水猪潲一样的饭菜了,要是她自己掌厨,保管每天都吃得好又吃得饱。
聂百川轻轻勾起唇,又说道:“咱们的进程确实是有些快了,聘礼那些,除了正常的那些,回头我再整理一下手里的票,看看能不能跟人换张手表的票。”
向遥正想要一块手表呢,闻言眼睛一亮,但还是赶紧说道:“聘礼啥的就算了,我不想便宜了老向家,你要是能买到手表那很好,这个我很需要。”
聂百川点点头:“听你的。”
向遥转了转眼睛,还是颇为忐忑地问:“话说,你爸现在也在公社吧,咱们,额,是不是还是得先跟他说一声呢……”
一想到聂百川他爸高高兴兴回家,结果家里凭空多出个儿媳妇,那场面可真是有点惊悚啊。
聂百川想了想,说道:“说一下也行,我知道他在谁家,要不现在就过去跟他说吧。”
向遥垂着眼睛,不好意思道:“就你去说吧,我找个地儿待着等你。”
聂百川闷闷地笑了一声。
向遥立刻抬头瞪着他的后背:“你笑啥?”
聂百川摇摇头:“没什么,就是头一次发现,你也有这样一面。”
向遥尴尬地笑了笑:“这不,再好看的媳妇,也怕见公婆嘛。我跟你爸爸又不熟,他万一要打你,当着我的面可能还不好意西打呢,我这是让你们爷俩有一个单独好好说说这事儿的机会懂不懂。”
聂百川:“嗯,让他有个能放心打我的机会。”
向遥睁大眼睛:“不是吧,真的会打你啊?聂百川咱们这婚是不是真的不该这么草率地结啊!我就说不先告诉你爸是真的不好……”
聂百川肩膀颤了颤,笑得更大声了些,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向遥,见她是真的懊悔,忙说道:“放心吧,我爸不会打我,也不会不同意我们两个的事情,我逗你的。”
向遥抬眸,用力戳他,有些不好意思,又虚张声势:“哼,但愿你说的是真的。”
不过她戳了两下也就不戳了,聂百川的背上肌肉梆硬,她戳着手指头疼,不好玩。
车子一路行到一处向遥印象中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聂百川将车停在一棵大树下:“你在这里先等等,我很快就过来。”
向遥乖巧点头,只要不让她在这会儿直面公爹,那什么都好说……
聂百川说了这话还没走,向遥挑眉,用眼神示意疑问。
聂百川伸手:“你的结婚证呢?”
向遥:“啊?在我口袋里啊,干什么?”
聂百川:“你先给我,我一起拿给我爸先瞧瞧。”
“哦哦,”向遥掏出那张奖状似的结婚证,递到他手里,叮嘱,“快去快回。”
聂百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