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善等一面向里让客,一面拉熊掩玉道:“小王爷,看咱们山中可还喜欢?”
熊掩玉点头赞道:“好极了。”
众人一笑,进到阁中,分宾主落座,小童儿献上茶点,毕十彷忙将拜师礼奉上。
寒暄过后,说到拜师,秦佑臻笑向阚王道:“腾白常言门下皆有空悬,不知欲令小王爷拜在哪个门下?”
阚王听闻正中下怀,忙起身道:“听闻腾白高徒满座,小儿年幼且顽劣,只怕两位顾之不暇,小王斗胆,恳请拜在常大侠门下。”说着向常湛深施一礼。
常湛还礼道:“王爷抬爱,愧不敢当。”
熊掩玉一听,打量常湛道:“啊,原来你也是当日在我家做客的秦公子护卫?”
常湛一笑,点头道:“正是。”又指秦佑臻道:“这位便是当日的秦公子。”
见熊掩玉直眼打量秦佑臻,阚王冷脸道:“玉儿,这位秦公子实是弥蓝山掌门,以后万不可无礼。”
熊掩玉看看常湛,又看向言崇,忽然拉阚王道:“父王,孩儿要言崇做师父。”
众人听闻都是一愣。
阚王怒道:“住口!此事岂容你胡来?”
见儿子吓的一抖,阚王心有不忍,忙缓色道:“旁的事,父王无不依从,唯有此事,绝无商量。”
熊掩玉自出生以来从未受过阚王半句重话,此刻见他当众严词喝骂,惊吓之余随即向外跑去。
毕十彷抢上抓住肩膀道:“小王爷息怒。”
熊掩玉吃痛,撒泼道:“你给我滚开,我要回家,现在就走。”
阚王追出去,压低声音道:“玉儿,你再胡闹,父王可真生气了。”
熊掩玉毫无惧色,含泪瞪眼道:“生气又怎样?除非答应言崇做我师父,不然我绝不留下。”
毕十彷附耳劝道:“小王爷,常湛武功盖世文采无双,若拜在他门下,来日定能前途无量。”
熊掩玉道:“那就叫他们两个都做师父,就像在家一样。”
毕十彷道:“这里不是王府,断无这样的。”
熊掩玉把头一仰,用力挣扎道:“那还啰嗦什么,立刻送我回去。”
阚王见儿如此,半晌无奈道:“好吧,依你便是。”
见阚王转身,不等他开口,秦佑臻望向言崇道:“你意下如何?”
言崇见连常湛都不放在眼里,摇头道:“言崇何德何能?王爷还是另选贤门吧。”
阚王急道:“都是小王教导无方,还望不吝收容。”
白涣笑道:“自来拜师学艺,必是两厢情愿,断无勉强的。小王爷不如先由四弟教导一年,再行拜师之礼。”说着暗暗瞅了言崇一眼。
言崇会意,点头道:“也好。霍奇郤责两个也是上山多年,才正式拜在大哥门下。只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想到此举既能令小儿留下又能使投拜常湛之机有所转还,阚王忙应道:“如此甚好,就照两位所说来办。”拉又小儿道:“玉儿,快来拜见师父。”
熊掩玉见心愿达成自是喜欢,走来拜了三拜,忽然伸手去拽言崇佩剑。只是不管如何发力,宝剑都纹丝不动。
毕十彷脸上一红,起身道:“小王爷稍安勿躁。”说着亦伸手去夺剑。
言崇一闪,毕十彷扑了空,脸色越发涨红,反手一掌直奔言崇面门。言崇见对方掌风不善,可来者是客,便不肯发力对抗,只守不攻连连避让。斗到三十招开外,毕十彷戾气陡生,逼得言崇绕柱闪躲应接不暇。
正自缠斗,忽见秦佑臻伸出三根手指,言崇会意,随手使出一招月照花林。只听咚的一声,毕十彷身子向外飞出,重重摔在台阶上,跟着吐血不止,登时昏厥。
腾善几个慌忙上前查看,言崇致歉不迭。
阚王心内惊骇,佯装淡定摆手道:“毕十彷技不如人,言大侠不必介怀。”
熊掩玉喜不自禁的跑去拉言崇笑道:“师父,这一招实在厉害,教给徒儿好不好?”
言崇呆呆点头,心内纳罕道:“我这一掌并未发力,怎底如此威猛?”
彼时腾善等已将毕十彷救醒,又令他服下疗伤圣药,搀人回来坐好。
阚王沉脸道:“若非人家容让,此刻焉有命在?还不向秦掌门谢罪。”
秦佑臻忙摆手道:“王爷此言差矣。毕先生乃小王爷开蒙恩师,替弟子考较新师功力,本是爱护弟子之意,师徒情深可见一斑。倒是言崇,年轻莽撞,出手没个轻重,望王爷先生勿怪。”
言崇上前深施一礼。
阚王拱手道:“不敢当。”
毕十彷微微颔首算作还礼。
稍晚,秦佑臻在仙宴阁宴客。因毕十彷伤重不支,自去养伤不提。次日一早,熊掩玉虽非正式拜在言崇门下,却也依礼行事,奉茶磕头定下师徒之盟。
阚王住了三日,唯恐爱子不能安心,便悄悄告辞下山。
听腾善白涣回说毕十彷重伤之下被人抬上马车,秦佑臻道:“技不如人,有什么话说?”
腾善急道:“此人虽名不见经传,掌法却非同小可,且内力深厚,绝非等闲之辈。”
白涣亦道:“既被选做熊掩玉师父,可见功夫应在四大将军之上。”
秦佑臻道:“大意失荆州,谁叫他小看言崇的?”
白涣急道:“掌门师姑别说笑话了。毕十彷全力对付四弟,怎会疏忽至此?”
秦佑臻润笔写了个“落”字,自赞道:“有点意思了。”
腾善白涣齐声急道:“掌门师姑。”
秦佑臻放下毛笔,不解道:“你们到底要说什么?两家较量自然有输有赢,若言崇无用,他何必千里迢迢跑来拜在咱门下?”
腾白相看一眼,正色道:“回禀掌门师姑,四弟的月照花林看似我派掌法,实则大有不同,甚至,”
秦佑臻道:“甚至什么?别糊弄我这不懂武功的,有话明说。”
忽见常湛走来,轻声道:“甚至不在赤空掌之下。”
秦佑臻啊了一声,点头道:“这么说,你们怀疑言崇偷练邪门武功?我瞧着同你们练的没什么分别。”
白涣急道:“可说天地之差。”
秦佑臻摆手道:“行啦,既然你们不放心,明日一早叫来言崇,当面问清便是。”
腾善三人不敢再说,答应一声躬身退出。
次日一早,四人齐来揽月阁请安。
腾善道:“四弟,可否将前日与毕十彷较量时的月照花林演练一遍?”
言崇看了秦佑臻一眼,躬身道:“是。”说完随即推掌开招。
忽听白涣跃上道:“四弟小心了。”跟着亮掌抢上,与言崇对掌拆招。
不等秦佑臻看清楚,猛听言崇啊的一声痛叫,向后倒退几步,跟着哇的一声喷出鲜血,惊恐道:“三哥?”
秦佑臻连忙上前扶住,气道:“白涣,你这是干什么?”
白涣不知所措,跪倒道:“弟子,弟子也不知为何,”
秦佑臻哼道:“言崇打伤毕十彷,你们便说是邪门歪道。如今被你打成这样,怎么说?”
腾善亦跪倒道:“掌门师姑息怒。”
秦佑臻道:“我派武学博大精深,岂是一朝学尽一眼看明的?况天资悟性各有不同,所学所能自然有别。言崇为人你们还不清楚,胡乱猜忌什么?”
腾白脸上一红,愧道:“掌门师姑教训的是,弟子知错。”
秦佑臻道:“起来吧。”说完亲自搀扶言崇回去歇息。
回到房内,见小童儿出去,言崇忙将天地万灵八卦衣脱下,双手奉上道:“掌门师姑,大哥二哥或可蒙混,只怕三哥不好糊弄。”
秦佑臻笑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