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个人又说:“听说王上被人打了!”
“什么?谁打的?”几个人聚在一起就开始讨论了。
我竖着耳朵偷听。
乌舛挨揍了?
搞笑啊!
乌兹王在乌兹被人打了!
怎么听怎么假好不好!
“听说是一个新来的,也不知道叫什么,很高大一小伙子,就喜欢拿鞭子抽人,听说有人在外面听到了王上的惨叫声都不敢进去看!”
好家伙,真给乌舛揍了啊!
不得不说,这家伙真勇!
在乌兹揍乌兹王,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那不是找死吗?王上早叫人给他分尸了吧!”这边又有人开口。
最先说话的这人接着说:“说来也奇怪,没有传来有谁被处死的消息,甚至都没有处罚。”
好家伙,这谁啊!
揍了乌舛还全身而退!
要知道,乌舛是天级强者,就算断臂,那武功还在啊!
带着这个有趣的问题,我端着饭回去,想要跟阿念分享一下,刚刚好撞上了过来吃午饭的鬼羽,他昨晚应该是给自己处理过了,今天看上去像样了不少。
虽然那嗖嗖往外冒的凉气还是能把人冻死吧,但长得也不怎么吓人。
“还吃得惯吗?”我开口询问。
才不管他是为了什么原因留在这里,既然留下了,那就照看着点呗。
否则以他这性子,指不定要吃什么亏。
“还行。”他乖巧点头,今天看上去似乎跟昨天不一样。
“对了,你听说乌舛被揍的事情了吗?我听人说今天早朝都没去成。”在军营里混了那么久,我还是难免沾上了将士们爱八卦的那脾气,嘴里总觉得说点什么才好。
“我揍的。”他淡淡开口,抬眼看我,赤色的重瞳看不出悲喜来,“没打死他,药也是我给他上的,省得真死了麻烦。”
手里端着的饭狠狠一抖,险些这样掀出去。
真不是我说,哥们你真勇啊!
“不开玩笑?”虽然确实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我逗你做什么?”鬼羽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无语。
我莫名一噎:“真打了啊!”
“还能有假?”他不打算理我,走过去打饭。
那是乌舛啊!
如果不是站那给人打谁能给他揍成那样!
我快步端饭回去,吃了还是去看看乌舛吧,鬼羽给他揍成那样,可不要真出事了。
刚吃完饭,又马不停蹄地往乌舛那里跑。
还真跟我最初猜得不差多少,鬼羽是真能惹事啊!
侍卫收了我手里的剑,我迈开腿进去。
几步走到内室,乌舛正躺在那里闭目休息,似乎是睡着了,呼吸平缓。
印象里总是冷硬的君王这时候看上去那样柔弱。
乌黑的长发披散着,散落在洁白的床单上,内衬也是洁白的,薄薄的一层,几乎能看到底下被缠满的绷带。
看来是真被揍得不轻。
可是说句实在话,不是他站那里给人揍的话,谁能给他打成这样啊!
默默摇头。
我也没敢打扰他休息,看到人还好端端的活着,也算是放了心,扭头就要离开。
否则言卿那样不靠谱,让他来接管国家真是要命的!
“爱卿过来有何事?”乌舛的声音响起,虽然还闭着眼睛,但显然是醒了。
似乎是感觉这样不太好,他睁开眼,皱眉起身,动作非常小心,生怕扯到伤口。
我连忙过去扶人:“没什么要事,只是听人说王上受伤了,特意过来看看。”
“正巧我这边有事。”似乎伤得确实很重,他眉头紧皱着,抬眼看向案桌,“爱卿去桌子上拿最右手边下数第三本奏折。”
“是。”我过去拿奏折,发现有几本还沾着血,可以想象到昨晚战况实在激烈。
“念。”乌舛轻声开口。
“是。”我微微躬身,打开念道,“前年大疫,大批牛羊死亡,百姓温饱成了问题,抢劫、偷盗、杀人的事情多次发生,还请王上批准发放赈灾粮。”
乌舛偏头看我,漆黑的眼眸中看不出悲喜来:“爱卿觉得我该不该批准。”
眉头紧皱,双手将奏折递到他手里去,肯定不能说全听他的,要不然指不定怎么骂我:“臣以为,此事可行,但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否则也只是便宜了上层阶级,难以真正帮到百姓。”
“接着说。”他眉眼舒展开来,看得出来跟我的想法应该不差多少。
沉吟片刻,努力组织语言:“朝堂将赈灾粮发放下去,中间要经过多层审批,人都是贪心的,你瞒报一点,我瞒报一点,你私藏些,我私藏些,等最后到了百姓手里也剩不下多少了,完全没有卵用。”
乌舛轻轻点头,看来早就想到了这一层关系:“那爱卿以为此事应当如何?”
朝臣以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能瞒过他们的王,可是多少东西能做到什么程度,王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是数量不大的情况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用最小的付出换取最大的利益,这就是王的道理。
我更是费力地运转自己不知道多久没有转过的脑子,实在太久不跟王打交道了,都要忘了该怎么说话合适:“是这样的,既然中间阶层避免不了瞒报,那就越过他们,直接把东西交到百姓手里,最大程度地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那爱卿感觉此事由谁接手会更好一些?”乌舛直接把这话摆到明面上去了,就差指着我跟我说让我上了。
人气极是会反笑的,我半跪下抱拳行礼,道:“此事王上只管交给臣,必然给王上处理干净。”
乌舛更是笑得像狐狸一样,伸手扶我的胳膊,示意我站起身来:“爱卿需要我如何协助?”
“叫军中将士来做这些事情吧,将士们性子豪爽,不会做贪污这种事情,跟我也熟,用起来会方便。”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再者,将士们也能有效遏制闹事的那些人,做事会更快。”
“好,爱卿取折子,我这就给你拟,倒是你跟粮仓主管报备一下,只管做便好。”
“是。”
拿着那拟好的折子出去,烦躁得只想把这玩意撕掉,到时候就跟乌舛说是弄丢了。
我真感觉我欠的不行,干嘛闲得蛋疼要去看乌舛,这不就是没事给自己找事去了吗!
老老实实地回去抱着阿念睡觉他不香吗!
刚出门,就见到了抱着胳膊站在外面的鬼羽,分明是一个很放松的动作,但他却站得笔直,跟在那里罚站似的。
他很显然是在等我,见到我出来迈开腿就走了过来。
“你看他去了?”鬼羽单挑一边眉看我,那架势搞得像是要跟我干架似的。
或许是我这个时候真的很想找个什么人干一架,真的憋屈了!
好心看他还给自己惹了事!
烦死了!
“也不能晾着啊!”我没好气地回答。
鬼羽没跟我杠上来,反倒是转了话题:“没死吧?”
“有气呢。”岂止是有气,都还给我安排活了。
“哦,没死就行,哥哥还挺在乎他的。”鬼羽喃喃开口,声音很小,几乎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我有刻意避开要害的……打的都是耐打的地方……”
“人品不怎么样,但谁让哥哥……”
“对了,你最近别惹事啊,我手头有活,没空管你。”我有些无奈地开口,哪里敢求他做好事,这祖宗别惹事就是最好的了。
鬼羽更是露出一个看傻子的表情来:“别搞得自己跟老妈子似的,我心里有数。”
有数?
你有数个屁!
你有数能在乌兹把乌兹王揍了!
扯了扯嘴角,勉强送给他一个笑容:“不聊了,我走了。”
“喂,聊几句。”鬼羽几步跟上来,和我并肩行走着。
“聊什么?”我没办法,只能赶快给他打发走了再说。
鬼羽赤色的重瞳微微转动了一下,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哥哥跟里面那个关系怎么样?”
每次提到鬼宇时,他眼中的冰冷就无论如何也维持不住。
那是他哥哥啊!
“没关系。”我开口回复,里面那个很显然说的就是乌舛。
在我的印象里,鬼宇甚至都没有和乌舛见过几面,能有什么关系?
“你撒谎啊!”鬼羽抱着胳膊站定,伸手扯我手臂。
不是,你自己不要走,我还有事!
“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吗?没有好处我骗你干嘛?”我默默把自己的手臂抽出来,记得这家伙昨晚才刚说保持距离的,怎么这就拉上别人胳膊了。
“是没有。”他低语几句,“可是不应该啊……”
“还有,下次要打人,别打那么明显,这才一天,就传得全城都知道。”我接着往前走,现在真的只想把手头的破事处理干净,“我也想揍他,但是我揍他不会拿鞭子抽。”
提起揍乌舛,鬼羽可是要多感兴趣有多感兴趣,几步追上我的脚步,开口询问:“那你怎么揍?”
“我找个麻袋把他套起来,然后避开脸,拳脚上暴揍一顿,随后调头就跑,他身上满是伤不假,但一不会影响第二天的活动,二穿上衣服该当的就都挡住了,别人也不会知道,他就只能吃这哑巴亏。”提起揍人,我可是跟师弟学到不少技巧。
“也是。”鬼羽受教一样地点头,“确实不错。”
“你不会是想着下次试试吧?”我看他那表情,只感觉眉心突突跳着,这家伙有事真上啊!
“想了一下。”鬼羽也是很豪爽地承认了,随后又接着说,“但还是先等他身上伤好了再说,要不然给人打死了也是麻烦事。”
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这家伙,我怎么说他好啊!
果断选择转移话题:“我要叫人发放赈灾粮,你左右没事,搭把手呗?”
还是让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最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