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猛地放大,我整个人都傻了!
脑袋更是被浆糊粘住了那样完全放弃运作。
我觉得现在就是真的听说天塌下来也不足为奇了。
那是他的小妹啊!
就这么捅了进去!
我倒觉得有毛病的不像是纳兰灵月。
是纳兰浮霄才对!
“浮霄!”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口。
眼看着那灵动的双眸一点点暗了下去,眼白上的血丝蔓延出来,几乎要从眼眶中蹦出来那样。
纳兰灵月嘴唇轻轻地动了动,发出几个声音。
纳兰浮霄用力地呼吸着,两腿一软,瘦高的男孩顿时没了支撑,直直地跪下。
眼眸中尽是无助与绝望。
透明的泪水不要命地往下滚。
像个孩子一样颤抖着双手不知所措。
他伸手把纳兰灵月胸口的剑拔了出来,鲜血喷溅而出,溅得他满身都是。
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纳兰灵月的身体没了支撑,毫不客气地倒了下去,胸口汩汩冒着鲜血。
很快就形成了血泊。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更不知道到底是要干嘛。
伸手拍他的肩膀,他本来就瘦,这下更是弱小,几乎要就这么晕过去。
嘴里呢喃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应该是他们苗疆的语言。
双手紧握成拳,任凭指甲深陷进肉里,血流得哪里都是……他的嘴角溢出鲜血来,沾红了本就苍白的嘴唇,不知道是将牙龈咬出了血还是难受到吐血。
天地仿佛都不在他的身边了。
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都是什么东西啊!
真他妈的操蛋!
“堂主……”纳兰浮霄开口了,从前清泉一样的声音这时候听上去却沙哑异常,“有火吗?”
没有人有资格跟他说不要难受。
那是他的小妹……家中的混世魔王,被他宠着长大的小妹……
“有。”我机械地从怀里掏出火折子递到他的手里。
他的手上沾的满都是血,早就被自己的指甲掐到血肉模糊,几乎都可以看见森森白蛊。
“谢谢。”他轻声道谢,凑近要吹着火折子,但却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
融入空气中,像是血雾那样。
我看不下去,拿过火折子,替他吹着,这才递到他的手里:“浮霄,你……”
“堂主,我没事。”纳兰浮霄开口,颤抖的嘴唇说不出像样的话来。
他将火折子凑到纳兰灵月的衣服旁边,衣服、人体都是很容易着火的材料,瞬息之间,大火蔓延了起来。
火光跳跃着,毒蛇一样吐着信子,疯狂舔舐着那样瘦小的身体。
很快就只剩下了火光。
纳兰浮霄就那样跪着,沉默不语。
我真怕他想不开跳进去,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浮霄,会过去的。”
“嗯。”纳兰浮霄轻轻应声,声音轻柔得仿佛不曾存在过。
半跪在他的身旁陪他,这个时候,说是多么话都是苍白无力的。
极端无力。
“堂主,那是轮回蛊,小妹死了……可是蛊虫控制了她的身体。”纳兰浮霄垂眸,任凭清亮的泪水从脸颊滑落,顺着尖瘦的下巴滴到地上,“我不允许!”这句话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样。
“浮霄……”伸手将放到他的肩膀上,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传递给他力量,但是又那样没用。
“她不能被武林盟控制,不能,绝对不能……”纳兰浮霄呢喃一样接着说,“她是自由的,她永远都是快乐的……”
分明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很清晰,但是却偏偏语无伦次。
那边杨焱枫站在一旁开口:“堂主,又捉到一个人。”
现在就是她跟我说捉到鬼来我都不会感觉惊奇了。
什么玩意的东西,真是受不了!
“谁?”
杨焱枫摇头回答:“不认识,这个人很奇怪,双臂尽断,露出白骨,但嘴里却叼着一张信封。”
听到这样的汇报,脑袋更是疼到要当场炸裂:“把人带过来。”
“浮霄,我处理一下那边的事情。”
眼睁睁他们带上来一个人,那人个子很高,像是武者,身上满是伤口,衣服也几乎都被撕碎,几乎看不清样貌,双臂尽断,看到裸露在外面的一截白骨,那骨头也是脏的,甚至还部分碎裂,想来怕是断臂有一段时间了。
可是那双鹰隼一样狠厉的双眼却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我有预感,他绝对没有被生死蛊控制。
伸手擒住他的下巴,开口:“松口。”
他漆黑的眼眸毫不客气地和我对视,眼底的冰冷令人胆寒。
“你该不想我卸掉你的下巴吧?”我俯身开口,绝对不松口。
现在的心情实在糟糕,我懒得好好说话。
和我对视,他的瞳孔微微放大,眼底的恨意竟然再上升了一个高度!
仿佛有熊熊烈火升腾而起。
“我似乎见过你。”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在日月教。”
这样的人太有辨识度了,我就是看一眼也不会忘记。
我松开他的下巴,慢悠悠地开口:“让我猜猜你的身份。”
缓缓踱步,目光却片刻都没有离开他:“武林盟的迷……对不对?”
“我知道你听得懂我的话。”随后接着说,“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从亚勒斯的手里逃出来的……那就让我再猜一猜吧?”
“你回来找武林盟主来的。”
看着他眼眸中的恨意逐渐变成震惊,我低低一笑:“信也是给武林盟主的。”
“焱枫把他带回去处理伤口。”
这家伙嘴硬,绝对不是能考酷刑什么的撬出话来的。
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他能害怕什么?
而且一路从日月教跑到中原,靠着双腿,这样的毅力,天下又有几人能匹?
纳兰浮霄一个人沉默了良久,也没有哭,但那样的悲伤又岂是用言语就可以形容的。
当晚,我收到了一封信,是言卿的鹰送来的。
字迹娟秀漂亮,女孩家的字
花哥哥亲启:
呜呜呜,说出来你不要打死我。
言卿办事不利,这次真的是闯了大祸,我记得我绝对有把洞箫收好的,结果我今天去看的时候发现不见了。
我还以为是掉到什么地方去了,可是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
对不起花哥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弄。
你不要生我的气。
言卿此番实在是闯了大祸,你要是想打我,我也绝对不还手。
临表涕零
不知所云
永远永远永远想你的言卿
我摇头轻笑着,言卿还是个孩子,我哪里会真的对着他发脾气,他又没有什么坏心思。
而且,生死蛊现世,显然是武林盟做了手脚。
这并非是单靠他防得住的。
只是我不明白君玦这又是要做什么,示威吗?
他不该这样小孩子脾气。
可是,这样除了让我再一次重申要毁了武林盟的决心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我不明白。
沉吟片刻,提笔回信
言卿亲启:
我今日已经都见到了,不必多言。
这件事情显然牵扯到了武林盟,既然是君玦做了手脚,那就怪不得你。
事情也都已经过去了。
就这样吧。
你不用自责,身处乱世,本身就会有许多的不确定性。、
谁也决定不了。
天气还很凉,你也照顾好自己。
春寒料峭
善自顾己
花哥哥
信刚刚递出去,房门就被敲响了。
“哥,睡了没?”是慕风的声音,她的声音微微迟疑。
大抵也知道白天没有跟她说清楚,事情又那么多,没有照顾到她的情绪,这才半夜过来找我。
“还没,稍等一下。”
说着,我起身整理衣服。
既然知道她是女孩,那我就不该再衣衫不整地去见她。
传出去对她也不好。
收拾了一下自己,这才几步走过去替她开门。
春风还有些冷,她的鼻头被冻得通红,似乎站了很久了。
我侧过身,开口:“请进。”
慕风施施然一笑,露出嘴边浅浅的酒窝来,好看得不可思议:“嗯。”
随后迈开腿进来。
本来想要留门,但深夜实在有些冷,凉风呼呼地往里灌,她又那样怕冷。
最后还是把门给关上了。
“房内稍微有点乱。”我先她一步走到桌子前,把那一堆东西都收了起来,这才给她拉开椅子,“坐。”
在男人面前,我就是再怎么乱七八糟的也不会感觉怎么样,但是人家毕竟是女孩。
还是免不了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慕风低声道谢,坐下,“哥……你真的一点想法也没有吗?”
我坐到她的对面,抬眼看她,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昏黄的火光之下,女孩漂亮的眼眸微红,似乎哭了很久。
可是,我现在如果要是答应了,才是真的对她不负责。
轻轻摇头:“确实没有。”
顿了顿,看着她黑亮的眼眸中的泪水,又接着说:“不要再提了,我配不上你。”
“哪里有……哥,你是最好的。”她着了急,双手握住我的手腕。
突然意识到不妥,又连忙收回手来。
我接着摇头:“我们才认识了不过一年的时间,你不了解我,跟我,你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