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开口回答:“您别着急,先坐一下。”说着我要把他往凳子上拉,就这状况,指不定什么时候我就扶不住人了。
开玩笑,真给他摔了那还得了!
他坐也坐不下,就那样直挺挺地站着,胸膛剧烈地起伏,张嘴拼命呼吸着新鲜空气。
我真怕他有心脏方面的疾病,受不了刺激。
也不敢问他情况,连忙开口:“是这样的,我们打算今晚出发,如果可以的话,尽力解决恶人。”
我们也来不及多做思考,只能先应承下来。
别给他吓死。
……
我和慕风好说歹说的给他支了回去,甚至还让纳兰浮霄跟着去保护。
这边就开始布局。
“堂主,你有什么想法?”慕风开口询问。
我沉默片刻:“来一套瓮中捉鳖,他敢来,必叫他有来无回。”
顿了顿,接着说:“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这种祸害别人家的人渣最该千刀万剐!
慕风点头,漆黑的眼眸在黑夜中却格外明显。
我心里微动,接着说:“去通知堂中所有女孩,这次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好那姑娘的安全。”
哪怕就是真的失手,那姑娘也不能出事。
……
带领着一大帮子人去了那姑娘的房间里,我和杨焱枫去交涉,带着一群人冲进去实在不好,我一个大男人进去更不好。
姑娘也是害怕,不停外冒的冷汗都将身上的被褥沾湿,额前的碎发也沾了水,贴在脸上,屋内橙黄的烛火也难以给她增加气色。
我半蹲下开口:“姑娘,是这样的,我们是来保护你的。”
姑娘双眸中倒映不出来什么景象,有些木然地点头。
尽力使自己的声音足够温和,我接着说:“我们初步的计划是让你先离开这个房间里,我会派我的人来这里假装你,这样也是为了最大程度的保护你。”
无论如何都绝对不能让她出事。
“是要我来吗?”杨焱枫在一旁开口,她当然听到了我们的交流,而这次我又只带了她一个人进来,很难不联想。
我摇摇头:“让男人来。”
什么采花大盗的肯定是男人,如果要是女孩的话,首先不论武力多强,在力量上都会被男生绝对压制,更何况,还无法确定对面究竟有几人。
就算是我也不敢保证能保护好女孩。
但是假如是男人那就不一样了。
那什么采花大盗的就是再变态也不至于逮着男人不放吧!
这样交涉了一番之后,我让杨焱枫扶着姑娘暗中换了地点,堂中带来的三十几名姑娘也都进去保护女孩,这个房间里面就只剩下了四个人。
我,慕风,纳兰浮霄,还有那姑娘的侍女。
毕竟怀了孕,又是大户人家,如果没有个侍女的话,太容易引人怀疑了。
“堂主,你说叫男人来,你看我们几个哪个像女生?”慕风开口,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觉得他面色微微发红。
我的目光不自觉看向慕风,说实在话,如果是单看身形的话,慕风其实最像,但是我还没见他出过手,也只知道他的轻功很强,其余不了解。
看懂了我的目光,慕风的瞳孔微微放大,烛光之下,那双黑亮的眼眸更是亮若星辰:“你……”
我开口要说,一旁的纳兰浮霄打断了我的话:“堂主,我瘦,而且有自保的能力。”
“用你的毒虫咬死他吗?”我摇摇头,真咬死了就没的问了,万一真有幕后凶手也可以从他们口中套出来。
另外就是我的一些私心了,我实在不希望纳兰浮霄出事。
“我……”他还要接着解释,一旁的慕风开口了,“我就我吧,你们保护好我啊!”
张开嘴正要答应,但还是觉得危险,沉默片刻后开口:“我吧,他就是几个人扑上来也拿我没办法。”
“堂主……”纳兰浮霄似乎还有话要说。
我摇摇头:“我武力最高,他们伤不到我。”
语毕,扭头看向一旁的侍女,尽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足够温和:“姑娘,可以帮我取一套你家小姐的衣服吗?”
衣服算不上合身,我毕竟是男人,不过孕妇的衣服宽松,倒也不碍事。
慕风看着我,沉吟片刻,开口:“还差点意思。”
“哪里?”
我话音刚落,他掀开我的衣服,我心里一惊,正要阻止,就见到他往里面塞了一个枕头,笑嘻嘻地回答:“这才像话。”
默默点头。
一旁的侍女说话了:“公子的眉毛有些浓,奴婢帮您遮一遮吧?”
“嗯。”
说着,她去一旁取来了脂粉,帮我把原先的眉毛挡住,随后又用眉笔帮我重新画了一个更细的眉毛。
味道好熟悉。
女儿家手巧,弯弯的柳叶眉画得很漂亮。
我抬眼看镜中人,啧,真不像话。
柳叶眉、桃花眼、红润的薄唇……真是一副女孩家的样貌,实在可以用祸国殃民来形容。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他们都怀疑我的性别了。
而且这张脸……不可避免地跟师父很像,对,跟师父很像,那种看一眼就会联想到他的程度。
“安纳托利亚?”纳兰浮霄的语气中难掩的震惊,随后双手握住我的肩膀,紫色的眼眸都瞪圆了,“你和他什么关系。”
我大抵也是知道“安纳托利亚”是师父的江湖称号,沉默片刻,回答:“他是我师父。”
“只是师父吗?”纳兰浮霄接着询问。
我点头,肯定地回答:“只是师父。”
……
这样的小插曲并没有打乱我们的计划,我让他们隐藏在暗处,明面上出来的就只有小侍女,我刻意让她不要离开我三步之外,这样我才能有绝对的把握去保护好她。
我默默地躺在床上,想着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人。
今夜的月光很亮,我就是灭了烛火也能看得清周围的一切。
心静了下来,自从进到这里之后,我就注意到这里有一股奇异的熏香味道,难以形容的味道,我并不喜欢。
或许只是她的习惯吧,我也没有多想。
我没有更换,因为不排除是熟人作案的情况,如果更换了倒是叫人怀疑。
整整一夜,非常平静。
什么都没有发生。
因为沾了汗水的缘故,这张床躺着并不舒服,可是我竟然在精神时刻紧绷的情况下后半夜没了意识。
怎么可能!
醒来时更是发现躲在角落里的慕风和纳兰浮霄也睡得很香。
好恐怖。
我仔细回忆,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就是那熏香的味道,于是开口问侍女:“你家小姐房中的熏香味道不错,昨晚竟然叫我睡得很香。”
在精神绝对紧绷的情况下,我竟然睡着了,这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听到我的话,侍女欠身行礼,道:“小姐连日来睡不着觉,老爷就准备了西域运来的熏香,对助眠很有用。”
“是吗?”我点点头,片刻后接着说,“今晚换掉可以吗?”她或许不知道我就是西域过来的,我在西域时,乌舛半夜睡不着时也会点熏香,各种味道都有,但从来没闻到过这种熏香。
“啊?”侍女惊呼出声,连连摇头,“不可以,小姐常用这香,如果换掉,倒叫人怀疑。”
我眼微眯,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呵欠,回答:“你倒聪明。”
心里对她的警惕心高了几分。
她该知道如果我们都睡着的话晚上就捉不到凶手了,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下也还是不换,很难没问题。
慕风他们醒来之后同样感觉不可思议,我摇摇头,示意他们不要声张,叫他们过去看看杨焱枫那边的情况。
一切皆好。
当晚我让慕风他们去外面守着,如果里面有动静就进来。
连我也不知道在这香的作用下,如果真的有什么人的话,我究竟能不能清醒过来。
这一晚,我甚至脑袋刚沾上枕头就已经没了意识。
太恐怖了。
香不好闻,床不舒服,房间也是陌生的,但在这种环境下我却能迅速入眠,这一定有问题。
我有预感,快到了。
今天醒来之后就问了侍女:“姑娘,请问你们家小姐的夫君在哪里?”
这也不正常,明明采花大盗的事情闹得死了五十个人了,而这位姑娘的夫君却连跟毛都没有,更是从来没有谁提到过。
侍女瞬间接话:“小姐的夫君近日来有事,已经连续半年不在了。”
“是吗?”我轻轻挑眉,“那你们家老爷的夫人哪里去了?”
到现在,我所见到的人,除了那怀孕的女孩之外就只有他们老爷和这个侍女,还有院外的一堆侍女,这不正常。
我话音未落,侍女就回答了:“夫人前些日子身体抱恙,去到洛阳城救治了,还未来得及回来。”
“哦。”我点点头,起身出门去伸了个懒腰,清晨的风还有些冷,叫我不甚清醒的大脑恢复了清明。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分明睡得很好,可就是浑身酸疼,这也是不正常。
这里的一切都不太正常,可是我也找不到问题所在。
见到我出来,守在外面的慕风也过来了,他顶着俩大黑眼圈,看来是实实在在地守了一整夜。
“睡得很好?”他气鼓鼓地开口,几步上前来,伸手在我的肩膀上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