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竟然生生砸断了他的鼻梁骨,开了花一样,鼻血飞溅而出,他的手却握得很紧,我抬手又是一拳!
第二拳砸到了他的眼眶边沿,眼珠子当场蹦出,又是白花花的一片飞溅出来,他竟然还不松手!
我抬手再一拳!
直接砸到他的咽喉,“咔嚓”一声,砸断了他的喉骨,他的呼吸当即停止了下来,鲜血从口中流出!
我的腰腹上竟然产生了明显的痛感,低头一看,刚刚被他握住的短剑竟然已经插到了我的腰间!
他仅剩的那只眼睛中流露出得意的光彩!
真是可敬的对手!
那双大手终于再也没有力气了,我拔出腰间的短剑,鲜血流出,我低头看了看伤口,扭头又看了看他,随后按了几个穴位做了简单的止血,抬剑给了他一个痛快。
临走之前,我脱下外袍轻轻地给他盖上,杀他,是我必须要做的,但敬畏英雄是我的本能。
我估摸着时间也是真的不早了,赶忙进了军账中,婴儿还在哭,我进去之后似乎哭得更凶了,我知道我现在脸上沾了血,看上去实在吓人,他害怕也是可以理解的,我在衣服上蹭掉自己手上的血,又抬起袖子擦了擦脸,这才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抱起婴儿。
刚满月的小婴儿软软糯糯的,就像是一团棉花一样,这种感觉有点奇妙。
这样一个孩子很容易激起人的保护欲。
我忍不住微微一笑,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笑着对他说道“叔叔带你回去找你爹。”
他似乎是听懂了我的话“咯咯”笑着扯我的头发,我真觉得自己心中最柔软的部分似乎是被触动了,竟然就这么任由他扯我头发,也半分都不生气。
我时间不多,没有多做停留,将孩子护在怀里当即就出了军账。
外面已经为了很多人,刀兵林立,我张口吸了一大口空气,收了短剑,抄起一旁将领的银枪,抬腿入阵。
枪为万兵之王,适用于多种战局,攻击范围广,攻击力强,战局中的灵活性也是不可小视的,向来有“杀戮之器”一称。
练剑或是为了修身,但练枪却是为了杀敌!
枪如游龙,鲜血飞溅着,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变得冰冷,没有上过战场的人不会懂得“一寸山河一寸血”的意义!
我害怕吓到孩子,一直紧紧地将孩子护在怀里,半分也不敢松懈。
很快,我就感觉到了地面上剧烈的震动!
我知道,是戎瑾!
此行危险,被发现的概率很大,我当然不会托大,让戎瑾留在外围也是留了后手的。
若事出有变,他自会动手。
我这么想着,不远处的高山中巨石当即向下滚来,惨叫声此起彼伏,阵营当即被冲散了大半,我没心情去管他们,运起轻功,纵身离开。
以人力去抗衡自然无异于蚍蜉撼树。
我穿过慌乱的人群,弃了枪,飞速前往和戎瑾约定好的位置。
慌乱只是一时的,等他们缓过神来,恐怕会遭到疯狂的报复,我只有一个人,还是不要冒险为好。
戎瑾果然在约定的位置等我,他看到我过来,当即就迎上来,漆黑的眼眸中是不加掩饰的担忧“主人你受伤了?身上这么多血……”
我摇摇头,把怀里的孩子递给戎瑾,说道“小伤,没事,行动被发现,他们很快会追上来,你带着孩子离开,我还有事情要做。”
这小家伙白白嫩嫩的,身上也是半点血都没沾上,甚至还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四处看着。
“主人,我去吧……”戎瑾没有接孩子,很显然,我这满身的血实在是有些吓到他了,他是真的半点也不想要我出事啊!
情况紧急,我没心情陪他拉扯,当场就皱了眉“戎瑾!”
戎瑾漆黑的眼眸睁大着,看到我生气,他也不敢坚持,咬了一下嘴唇,接下孩子,低声道歉“主人,我错了。”
我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关心别人不是错,你小心,我走了。”交代完了之后,我当即转身离开。
战场不可能没人指挥,将领在后方被杀,但前方阵局丝毫不乱,很显然,还有其他将领也来了!
既然来了,就一个都别想走!
而且我有预感,前线这名将领一定更加重要!
我运起轻功,飞速赶往战场,战局焦灼,但双方士气都已稍有低靡,这正是我闯入敌阵的最佳时机,我冲进敌阵中,根本无心恋战,几个纵跃,往阵中心的战车上赶去。
越到中心,箭雨就越密集,我手中一柄短剑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我随手杀了身旁一名将士,抢了他的枪。
他的枪杆是木制的,要更轻一些,灵活性也会更强,最适合这种战局。
手中长枪翻飞,击飞了射来的箭矢,我眼看着我跟面前的战车距离越来越小,聚来的人也越来越多,面前的尸体更是堆了一层又一层。
我看着距离到了我一次轻功的最远距离,提枪挑飞周围的一圈人,纵身跃上战车!
总有千军万马也拦不住的人!
战车上只有一人,和尤利那样身着暗红色的戎装,当是此行的另一位将领!
我没有犹豫,提枪向着他刺去,他抬起手里的狼刀,刀身撞到枪尖,竟然生生震开了我的枪,随后又是刀锋回转,没有任何反应的余地,枪头直接被他削掉!
狼刀跟弯刀有些类似,都是较厚的单刃有弧度的刀,但是却没有弯刀那样弯的弧度,靠近刀柄的位置较窄,刀尖部分较宽,这样的设计在省力的同时又极大地增大了切割力,虽然没有弯刀那样的灵活性,但是杀伤力却要在弯刀之上。
那生生地挨上一下恐怕就直接被腰斩了!
我听到了不远处的大吼声“保护王上!”
竟然是姑墨的王!
我冷笑一下,既然来了,就别想着走了!
我侧身避过他向我挥来的狼刀,当即用手里的棍子砸向他的头!
他歪头避过,我砸到了他的肩膀上,他神色如常,轻轻地抖了一下肩膀,提刀向着我劈来,我沉肩巧躲,挥棍砸他腰腹!
他吃了痛,倒吸一口凉气,但手里的刀却更快,不给我反应的机会已经对着我横斩过来,我吓了一跳,弯腰仰面避过,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形,他又是一刀向我劈来!
我顺势就地打了个滚躲过,迎面而来的就是他狼刀的刀锋!
这样还不算,周围又上来一堆人,满目的枪尖向着我刺来,我迅速打滚躲过,找机会翻身而起。
面前已经来了一大堆人,他扭头就要跑!
我几棍子打散周围人,飞身追了上去。
直接在阵营中与他打了起来!
周围满都是敌军,四处刺来的枪我根本就躲避不及,更别说面前的他还那样凶猛!
他必须死!
我心里这样的想法超越了一切,抬手弃了棍棒,抽出短剑迎敌!
我沉肩近身对敌,狼刀只是单刃,避其锋芒,攻敌所必救!
我有意往刀背方向靠拢,绕到他身后攻击盲区内,也不管周围的寒光森森,握住他的双肩,接力翻上他的身体,抬腿踢到他的腰腹,同时翻身站稳,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趴去,我手中的短剑脱手而出,直直地从他的后脑勺刺入!
他一死,敌军便乱了阵脚,也有稍冷静些的提枪向着我刺来,我冷笑一声,避过枪尖,抬手打翻几个上来的将士,随后飞身过去从姑墨王的尸体上拔出我的短剑,手起剑落,斩下他的头颅!
运起轻功到战车上,提着他的头,高声说道“姑墨王已死,放下武器,投降者活!”
本来混乱的场面竟然当即就安静了下来,底下的一众将士面面相觑。
“锵”的一声,有人带头放下兵器,主动表示投降!
有了他带头,其他人也都没有什么好坚持的,也都纷纷弃了兵器,表示投降!
……
我回去跟着艾希交代了几句“剩下的事情交给你,我要先回乌兹一趟,随后南下去精绝。”
“嗯。”艾希点点头,对我的话言听计从。
我沉吟片刻之后,接着说“到时候去了姑墨城中,告诉将士们,战利品按军功分配,不要抢,还有不许动百姓的东西,更不许欺负百姓,违者,战!”
“好的,将军,这都是老规矩了。”艾希点点头,说道。
我轻笑一声说道“就怕新兵不懂事。”我想了想,接着说“还有,善待姑墨军中的将士,都只是为了活着而已。”
艾希点点头。
……
我身上伤不少,主要是那位将领刺我的那一剑,还有其他也不知道是谁的将士们刺我的,赶路还是有些困难了,我和戎瑾就在原地休整了三天,随后,接着往东方走,回乌兹国向着乌舛报告前线的情况。
路上又用了三天的时间,这几天天气热,再加上马上颠簸,伤口撕裂了几次,但好在处理及时,没有感染。
到了乌兹国,我去见了乌舛,他的心情看上去好了不少,但还是有些难以掩饰的忧郁,我知道,那是一种名叫“思念”的情绪。
思念是种重病,药石难医。
我帮不了他,只希望他可以早日走出鬼宇离开的阴霾。
库罗和言卿被他派去南下和楼兰国交涉有关若羌的情况,乌孙和楼兰的危机解除之后,他就修书召回了部分斥候,但国家之间只有绝对的利益,还是不可不防。
我顺便跟他说,如果姑墨归附了,一定要善待他们的皇室子弟,在姑墨百姓的心中树立仁君的形象。
乌舛也是全盘都应了下来。
一切似乎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我没有要让戎瑾留在乌兹的想法,一方面是我要走,他肯定不会留下,另一方面,南下的路途中诸国林立,还是很危险的,我身上有伤,他陪着也能让我安心一些。
这么一来一回,过了两天我们才再次上路,这次路途遥远,事情紧迫我们尽力减少休息的时间,南下去精绝和雪大哥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