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巫师愿对着巫师念吐了吐舌头,笑着说“我不管,我现在饿了,要是今天的饭好吃我就当一天乖孩子。”
巫师念摇头站起身来,似乎十分无奈,但他眼里的宠溺是真真切切的,我有些羡慕了。
我也跟着站起身来,向他道别“正巧,我也该回去吃饭了,我们回见。”
巫师念同样地向我道别“回见。”
鬼使神差的,我又想起他说今年天冷这事,于是,我又接着说“天冷了,别忘了添衣。”
巫师念似乎是很震惊,他先是愣了一下,琥珀色的瞳孔中倒映着我的身影,随后他微微一笑,说道“你也是。”
与任何人交流都没有与巫师念交流时的这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似乎是在尽力往深处了解,但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亦步亦趋,该有的礼仪都有,该说的话都说了,可是却不自觉地感觉疏远,似乎似皎月一般,近在咫尺却又无法靠近。
真是个有趣的人。
这样聊了半天,我想着也该到了饭点了,真好奇流红今天做了什么饭,他这半年来厨艺可是有很大的进步的,几乎都可以出师了。
当他做饭时,整个庭院里都是美妙的饭香味。
光想想就觉得有些饿了。
我翻身上了马,我知道它肯定也饿了,我附到它的耳边说道“回去就给你吃饭。”
听到吃饭,本来漫不经心的晨曦顿时就来了精神,那硕大的马眼中似乎都在放着光,像剑似的窜了出去。
刚进门就听到流红在厨房里喊我“小花,回来的刚好,你先坐下,马上。”
我没有听他的话坐下,反倒是径直走向了厨房。
看到我,流红似乎是十分震惊,眼睛微微睁大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小花……”
我走上前去,从他的手里接过碗,说道“哪里能让你一个人干着?”随后就走出去,把碗放到桌子上。
很快我们就把饭摆好了,我先是给晨曦放上了预先给他准备好的草料,然后再坐到桌子前,流红还没动,应该是在等我的,想到此处,我的心里莫名感动。
少年人的眼眸中只倒映了我的身影。
“小花我……”
“流红……”
一阵沉默不语后,我们两个同时开口了,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摇头说道“流红你先说,我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流红抬头看着我,黑亮的眼珠似乎更亮了,随即那眼珠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小花,今天你好奇怪,你明明是他,可是却又不是他了。”然后又摇了摇头,好像是在自言自语“算了,可能是我多虑了。”随后又接着抬头看着我说道。“小花,你有什么事?”
“哦,是这样的,我今天下午有些事,要去军营一趟。”我抬起手摸了摸他软软的头发,那手感真的极好了,然后我又接着说“你可要好好修学啊。”
流红笑着握着我的手在他的侧脸上轻轻地蹭着,就像依偎在主人身边的小猫一样,乖巧,听话“那是自然,我要是不听话,小花花就要生气了呢。”
小花花?
我被他新出口的这个称呼给逗得“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他可真是可爱“我哪里会生你的气,你这么可爱。”
流红也只是笑着不语。
岁月静好。
不论那花会以何种姿势盛开,我都已经尽了我的努力去浇灌,去呵护。
那都会是我最爱的花朵。
刚去到军营还没站稳脚跟,先前我送到军营的小马儿就已经冲了出来,亲热地蹭着我的脸,我几乎要被它给蹭的摔倒,只见到似乎是吃醋了的晨曦站到那马的旁边用屁股把那马撞到了一边,那马也不甘示弱,用头把晨曦撞到了一边,两匹马相互眦着牙,发出威胁的低吼声,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
就在这时,我的身后传来了郑洋的声音,他着一身黑色劲装,身上背着弓,一手提着两只死狐狸,应该是去打猎去了,他的声音带着疑惑,调侃,还有些惊喜“小乖乖,你怎么就又要打起来了?”
“小乖乖”也就是我送到军营的那匹马,它听到主人叫他很不忿地扭过头,甩着尾巴走了回去。
“将军,你来也不早通知一声叫我有些准备?”郑洋的语气中有些小姑娘似的嗔怪,那可真是个有魅力的小伙子,随后他又像是自我安慰一样“算了,我去猎了几只野狐狸,今天也开开荤。”他提着狐狸示意我跟他进去。
站在门前守候的也不再是孙翼和孙裕两兄弟了,应该是之前郑洋为了刁难我故意叫他们守在门口的。
我跟上他的脚步,问他“你给它取名叫小乖乖?”
“怎么了?谁规定不行了?”郑洋扭头看了我一眼,随后直视前方,接着说。“它就是太爱闹腾了,经常把马厩里搞得一团糟,谁都拦不住,我想让它听话点,就只好给它取名叫小乖乖了。”
我点点头,试图开解他“成年马儿精力旺盛,这是正常现象。”但是坦白说,这话说出来我都不相信。
果然,郑洋斜睨着我,半开玩笑地说“你一点都不认真。”之后他看了小乖乖一眼,它似乎又想和晨曦打架了,郑洋嫌头疼的也不接着聊马了,很自然地转了话题。“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不去和太子殿下培养感情跑过来找我们这些老爷们干什么?”
我无奈地摇头说道“我也不愿意啊,谁叫陛下又给我安排活了,天子之命,不敢不从啊!”我知道我所说的话没有半分认真的意味。
“你可不是那种乖乖听话的人。”郑洋看着我,他的年纪不大,二十余岁的样子,正是最美好的年华。“你先去我帐篷里等着,我把狐狸送到炊事房里去,等今晚吃大餐。”
我点点头,听他的话,去到了他的帐篷里。他的帐篷里就像他的人一样干净大气,粗中有细,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门旁边倚靠着一杆长枪,中间的桌子上是巨大的沙盘,目测向北到天山山脉,西起于帕米尔高原,东至中原地区,南及昆仑山脉,与正前方的平面地图相对应,左手边是屏风,过去应该就是内室,或许他的枕头底下会压着一把剑,右手边堆满了各种兵书,兵器,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闻所未闻的机关小玩意。
我找了张干净的桌子坐下等他,结果凳子还没捂热他人就撩起帘子一角进来了,他与我对视了片刻后,笑着说“好了,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了,想做什么尽管来,我保证不反抗。”
虽然他这话初听似乎没什么问题,可越想越奇怪,但也不知道是哪里奇怪,我站起身来,取出地图,平铺到桌子上,直奔主题“陛下前些日子跟我说边境守军不安分,有要谋反的意图叫我们早做防备。”
郑洋不看地图而是扭头看我,他的语气不像是震惊,倒像是早有准备“边境守军?前几日我还见到他们派遣斥候来过这里,想来也是。”说完后,他又低头看地图,指着几个地方说道“如果我是他们,我一定会在这几个地方安排伏兵。”随后,他一只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指了几个地方。
竟然和归海静穆跟我说的大同小异!
他扭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一脸淡定地接着说“傻子才会把伏兵安插在华阳宫,那里守卫森严,四周布满机关,连只鸟都飞不出去。不过,华阳宫西侧的容华宫倒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且那是陛下出门的必经之路。”他微微一顿,摇摇头,否定了自己先前的说法,又说“其实在皇宫内部安排的伏兵对咱们来说都是不需要管的,禁卫军又不是吃干饭的。”
“所以我们主要将兵安排在皇宫外就可以?”我点点头,说道,这里我一点也不清楚,所以只能听郑洋的,而且他能把伏兵的位置说的八九不离十那就是绝对可靠的。
听到这话,郑洋反倒摇了摇头,皱着眉说道“没必要,安排到皇城外就可以,在深夜,每过一炷香的时间就会有一队巡逻的士兵,再加上夜晚时,皇城内会启动所有的机关暗器,那就连只苍蝇都别想跑了。”
我点点头,接着看地图“确实,守住了大门不用关二门。”
随后我把归海静穆说的那几个地方跟他也说了一下,他好像很有灵感,又开始了长篇大论,我印象中从来都嬉笑调侃的他在讨论起军事来倒是像极了运筹帷幄的大将军,沉稳,有谋略,有远见,有想法……
我们这样讨论着竟然连孙翼叫我们吃饭都没注意到,他的那种痴迷真的让人震惊,那种眼中放着光,遇到难处时狠狠地皱着眉,在房内来回踱步,激动时高兴地像个孩子,几乎要蹦到天上一样,时而长吁短叹,时而仰天大笑的神态真不像是早已及冠的人,倒像是……得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子。
“好了,大致就这样了,走,吃饭去。”郑洋眉头一舒,搂着我的肩膀,脚底生风,蹦蹦跳跳地像只高兴的小兔子。
“记得,目的是要不动声色,能多安静就多安静。”我跟着他走着,说道。
他轻轻地哼了一声,似乎早已胸有成竹,笑着说“放心吧,保证连蟋蟀都不会惊动。”
我们出了门,夜幕早已降临,漫天繁星闪烁,山川辽阔,明月高挂,我们看到了守在大帐外的孙翼,他见到我们出来,快步走过来,行礼说道“将军,太子殿下来了,正在帐内与众将士玩闹。”
郑洋看了我一眼,脸凑得老近了“我就说你们小两口如胶似漆,是半分也分不开的。”
我嘴角抽了抽,不做评价,既然是在玩耍那就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不过流红来找我我确实很震惊,原以为他不愿意来这里呢,看来是我多虑了。
郑洋的肚子确实是饿了,他看向孙翼,问他“说好的饭呢?不会你们都私吞了吧,那可是我打的兔子。”
孙翼看向郑洋,好像在分析郑洋的话里有几分认真的意味,很明显他不是很会应对郑洋的玩笑,他沉吟了片刻后说道“那倒不是,是你太入迷了,没来得及吃饭,放久了就冷了,冷的不好吃,我就把它给倒了。”
哪里想到郑洋松开我的肩膀,走到孙翼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像只老狐狸“干得漂亮,这下我有理由叫孙裕那小子去打兔子喽。”说完之后也不管孙翼诡异的脸色,径直向大帐走去。
我也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