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地在流红粉粉的嘴唇上小小地吻了一下,月光映照着他还有些稚嫩的脸庞,并不使他温柔,反倒是有些冷漠,今天他确实是被伤的狠了,连睡着时都轻微的皱着眉,可奈何我甚至都帮不到他什么。
我再一次体会到了这种无力的痛苦。
那真的好难受。
我立刻就有了想法,我穿上衣服下了床,想着这可能是归海静穆对我的新的考验,且不说忍气吞声不是我的习惯,就他们伤害到流红这件事情,我就不可能就这样坐着。
我翻身下了床,整理好自己,回头看着流红,心里想:流红,等我。
我绕过皇宫的防守,直奔入归海静穆的卧室,小心翼翼地推开窗户,翻开窗户进去了,还没站定,就感觉到了背后的寒意,我二话不说,回过身,抬脚踹向身后的人,我听到了那人倒在地上的声响以及利器撞击地面的声音,随后就是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爱卿下手真狠。”
虽然此刻是黑夜,但今晚的月光格外明亮,我背光,他向光,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正坐在地上一脸调笑地看着我,我早就知道是他,那一脚是我故意踹的,发泄我心中的怒火,但我还是装模作样地跪下道歉“抱歉,陛下,臣没看见。”
我可以想象归海静穆对着我露出的那副欠打的表情,只听到他懒洋洋地说“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把朕扶起来。”他说着还向我伸出了手,我下意识地抬眼看他,他穿的不多,再加上此刻那近乎妖娆的动作,以及那让人难以理解的神情,我甚至都可以说他是在勾引我了。
我不知道这人大晚上的又闹什么幺蛾子,但也懒得去深究,我默默地站起身握住他的手腕,稳稳当当地将他拉了起来,只见他竟然又像昨天那样跟个兄弟似的搂着我的肩膀,十分亲昵地跟我说“爱卿这么晚来找我,难到是要对我图谋不轨?”
面对他这十分不正经的话,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睡傻了,我当场就给他翻了个白眼,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面无表情的说“臣说过,臣好龙阳,还请陛下自重。”
“连兄弟间的抱抱都不可以吗?”归海静穆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跟他走到窗边“说吧,有什么事?”
我心里暗暗庆幸这人可算清醒了过来,要是再像之前那样的话,恐怕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忍不住拔剑砍人了,我忍不住扭头看了他一眼,他没有看我,而是在注视着漫天的星辰,那张与流红极其相似的脸上除了淡漠就是深沉,他应该是认真起来了,我回答“陛下,臣希望能够接手前天的那件案子。”
“风筝上的那个?”归海静穆的语气虽然有些疑惑,但我从他的表情中却看不出来半分疑惑,或许他就是在说给我听,随后,他也不知道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抑或是其他的意思,他说“之前你不是死活不愿意管吗?怎么突然又要管了?”
“昨日宫中的传闻陛下应该有所耳闻,我……”
归海静穆不等我说完就打断了我的话,说“此事确实影响不好。”他说这话应该就是同意的意思了,我从他的神情中看出来,他的话应该还没有说完,所以我也不打算就这样离开,只见他从我的视线中转身,坐到案前,说“点灯,磨墨,朕给你拟一道折子。”
“是。”不管我对他到底有多么大的偏见,在现在的情况下,只要他的要求不是太过分,我都是肯做的。
他一边写着,我为了打破沉默与尴尬就率先挑起了话题,说“陛下,不知这个……二皇子有什么典型特征吗?”首先,我需要先去亲自确定一下那到底是不是二皇子。
归海静穆写字的手明显地停顿了一下,随后说“他只有一个肾。”很明显,归海静穆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再怎么样,那也是他亲儿子,与他进行这个话题确实太残忍了些。
“那尸体放在哪?”我又问。
“在冰窖。”归海静穆漫不经心地回答,放在冰窖里可以延缓尸体的腐烂,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
“你确定你能找到凶手吗?”归海静穆将写好的折子递到我手里,语气似乎有些干涩。
听了这样的话,我的心里猛然出现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但等到我想仔细品味这种感觉时却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无论如何也找不见了“只要你能信得过我,我便可以。”
归海静穆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信你。”
就在那一瞬间,我的心里竟然涌现出一种想要安慰一下他的想法,我觉得那种想法着实可笑,于是就将它毫不犹豫的抛到脑后不再去想了。
我站起身来,从他的窗户那里跳了出去,直奔冰窖。
通过守在门外的侍卫之后我就和那具烧焦的尸体打了个照面,真不敢相信那静静地躺在一个平台上的全身上下找不到一块好肉的,黑红色的,完全看不出半分人的特征的不明固体竟然曾经是人。
虽然那具尸体看不见脸,但我的预感告诉我那并不是二皇子。
这是我第二次跨进这里,那种刺骨的冰冷实在是足以让我一辈子都记着,我知道,要是不动动的话,一会就要成冰雕了,我走到尸体的近前,虽然早有准备,但我靠近观察时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竟然有了反胃的感觉,我条件反射地移开了视线,我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强行压下心里的那种不适之后,我直视着那具尸体,看了片刻之后,我心惊了,那尸体腹部的位置竟然有一道极长极大的切口,虽然缝合的人很小心,但那毕竟是具死尸,再怎么小心,那伤口也是不可能愈合的。
我站起身来,打算离开,不用解剖尸体了,那人必然不是二皇子,腹部的那道切口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大胆推测,凶手一定是皇室中人,否则不可能知道二皇子只有一个肾这样隐秘的事……我的思绪被背后的寒意给打断了,我握住那只即将插到我的喉咙里的握着钢针的手,我手中用力,逼着那个人松开手里的钢针,我什么话都还没说,就见到他诡异的笑了一下,那张近乎扭曲的面庞说出来的话令我不寒而栗“下一个,是谁?”我更是来不及反应,他的嘴里,鼻孔,眼睛,甚至耳朵里就流出黑色的血,然后……死了。
下一个是谁?
下一个……
下……等等!
流红!
我的脑子里瞬间蹦出来一个可怕的念头,脑子还没来的及反映,身体就已经条件反射地冲了出去。
我什么都来不及去思考,耳边乱哄哄的风声更是将我的思绪吹飞到不知道哪里去。
等我下一次有反应时,我已经推开了流红的房门,我喘息着冲进了内室,看到帷幕中的那个还在熟睡的俊美少年时,我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我走上前去,坐到床边,抬起手,轻轻地捏了捏那温热的,软软的,粉粉小脸,有一肚子话想说,但又怕一不小心吵醒他,所以只能小声说“流红……”
我一句话说不完,就见到流红用两只手握住我的一只手,在他的脸上蹭了蹭,闭着眼睛,向我伸出手,近乎撒娇地说“来~给爷香一个。”
我想不到他竟然还醒着,虽然不想打扰到他的美梦,但又不想让他失望,我犹豫了一下之后,摘下面具,俯下身,含住了他的嘴,差不多了之后,我主动松开他,发现他的脸红了不少,那双黑亮的眼睛也有些迷茫,粉粉的小嘴微张着,洁白的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那分明就是求爱的神情。
我赶快移开视线,不敢再看他,强行忍住想把他按在床上好好蹂躏一番的想法问他“是我吵醒你了吗?”
虽然我没有看流红,但我能感觉到他将手滑进我的衣服里,四处乱摸着,语气有些暧昧“因为我想你了,所以我醒了。”他说着就抽出手要解我的衣服,我没有由着他的胡来,制止了他的行为,说“今天就算了,我……”说到这里,我突然就想起了我回来的原因,我立刻就改了口,说“想着你也要睡觉了。”虽然这话转得很生硬,但流红似乎不打算去深究,他翻身趴在我身上,轻轻地啃了一下我的嘴唇,说“下次要是再一声不响地走人,我就生气了。”
原来他在我离开的时候就已经醒了,竟然一直在等我回来,我有些啼笑皆非了,我将他反压在身下,抬起一只手,做出一个发誓的手势,笑着说“好,遵命。”
流红黑亮的眼珠转了转,似乎有了什么鬼点子,他将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说“知道错了那还不脱了衣服让我摸个够。”我知道他是开玩笑的,所以笑着扯开自己的衣服,握住他一只手的手腕放到我的胸口,感受着那丝滑的触感,看着他黑亮的眼睛说“我敢脱,你敢摸吗?”
流红的脸涮的一下就红了,他的眼睛四处乱看着,但却死活不看我,近乎呢喃地小声说“小花……”
当天晚上我和流红一起睡的,第二天早上,我先是跟流红说了案件的情况,叫他在自己的院子里增派了人手,随后又跟归海荆木说了情况,让他稍微注意着点,处理好这一切之后,我才去到已经闭门不出了约莫一周的二皇子的门前,打算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
其实二皇子失踪是最近三两天才发现的,之前的那些天竟然完全没有人发现他不在,一直到那具尸体被发现,这才想起了还有二皇子这个人。
跨进院子里,我就发现整个院子里正在打扫的下人们都齐刷刷地看向我,那种陌生的,敌视的眼神让我忍不住心头一颤,他们似乎很不希望我来,很奇怪,分明二皇子早已失踪,可这些下人们却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着他们日常的工作,起居。
那到底是不想让我来,还是不想让人来?
欲盖弥彰。
我的心里冷哼,面上自然就冷漠了不少,我面无表情的说“奉陛下手谕特来查案。”
听到这话,有不少下人们都急匆匆地离开了我的视线,我注意到有一个人的手里端了一盆水,要进去,我叫住他“你带路。”我有预感,案情快结束了。
那个人似乎很害怕,他诚惶诚恐地放下手里的水盆,说“大人,殿下身体不适,在卧室休息,不许我等进入。”
说实话,我并不相信他说的,他必然有事瞒着我“你没听说二皇子已经死了吗?里面的是鬼?”
“大人,虽然外面这样说的,可殿下确实没有出过房门,我等也不敢轻易定夺。”那个人看似在陈述事实,但我却敏锐地嗅到了其中撒谎的意味,我也懒得多费口舌,拔出腰边的剑,架到他的脖子上,说“叫你带路就带路。”
那个人似乎被吓到了,他立刻举起双手,声音颤抖着说“我带,我带。”
对待这种人,没必要多说什么,他就像是一个从小就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兽,他习惯了被人威胁,如履薄冰的生活,当有一天有人突然跟他们说外面的世界更美好时,这群鸟兽也是不会信的。
我见到他站在二皇子的门前,装模作样地敲了敲门说“殿下,有人找你。”
无人应声。
他似乎有些紧张,不自觉地看了我一眼,摸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又敲了敲门,说“殿下,有人找你。”
依旧无人应声。
他的眼里满是惊恐,再看了我一眼,还要再敲门,我冷笑了一声,踹了他一脚,逼他跪下,说“你就是在这里敲一辈子也不会有人回应的。”
那人赶紧磕头,说“大人,冤枉啊!”
“我有说什么吗?是你自己心虚了。”我不再看那张令人作呕的嘴脸,一脚踹开门,进去了,扑面而来的尸臭味简直要把我熏晕,窗户还开着,尸体应该被他们运出去了,我微微皱了下眉,说“五秒内,我要见到尸体出现在原来的位置,否则,在场的一个也别想活。”
扔下这句话后就一边数数,一边向里走去,我听到外面的人不停的磕头,大叫“大人,不是我们有意隐瞒,是,是殿下死得太突然了,我,我们怕受牵连所以才不敢说的,大人,饶命啊 !”
他们所说的我早就猜到了大半,是没有任何价值的。
等我彻底走到里面,看清里面的情况之后,我直接愣在了原地,在强大的视觉冲击面前,我顿时觉得头皮发麻——三面墙上用朱砂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小字,那朱砂上似乎掺了人血,竟然有流动的痕迹,在明显有一滩血迹的那里有一行特别小的字,孤零零地占了面积约为半尺的方块,我为了看清楚,走过去,半蹲下,我看清那几个字后,我更是觉得背后发凉“我在你后面!”。
我来不及多想,就感觉到了背后了寒意,我背对着那个人,将手里的长剑从我的左肩上倒刺过去,应该刺中了他的小腹,与此同时,我也清晰地感觉到了右肩上彻骨的疼痛,应该是砍到骨头了。
我不敢有半分懈怠,握住右肩上的利器,将他从凶手的手里夺过来,并顺势将凶手按在地上,抓起地上的利器对准凶手的左肩,狠狠的插了进去,将他钉在地上。
我打算起身,却再次清晰地感觉到了后脑勺上的寒意,我更是来不及多想,握住凶手腹部长剑的剑柄,在拔出剑柄的同时就地打滚,躲过了这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