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狼,你的孩子都在我的手里,不要轻举妄动。”当时我虽然小,可是毕竟早年曾经在市井中混过两年,那些坏人的精髓还是有所学到的,现在我的模样,真的就像极了在市井上瞎混的混子,哪里有半分这些年所学到的那些知识的影子。
我心里真的害怕极了,我能感觉得到,我握着匕首的手在不停的颤抖,几乎都快握不稳了。
但我不敢有半分松动,当时虽小,却知道那么半分的松动,葬送的就是性命。
小半个时辰之后,那只母狼已经快坐不住了,他的喉咙里不断的发出威胁的低吼声,身体也在离我越来越近,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一种极强的压迫感,我知道的是……我危险了。
半刻钟之后……
那种压迫感已经越来越近了,近到我几乎已经无法呼吸了。
这时我突然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呼唤“胤魁。”
是叔叔来了!
母狼也没那心情去跟我周旋了,他直直的就向我扑了过来,可是却咬中了叔叔的胳膊。
只一瞬间,鲜血横流,染红了他的白衣,缓缓的滴到了地上!
我害怕得几乎不知道跑是什么东西了,呆立在原地没有动弹,可叔叔却一把推开我说“走,我没事。”
他的那一下力道极大,我竟然一下子就被他推出了洞口,可是我却又不敢去迈进半步,也不敢去喊一句叔叔。
里面没有任何的声响,一直到叔叔出来时,我整个人都是僵硬的,是茫然的,感觉一切就像做梦一般。
那只母狼并没有追出来!
这时叔叔走到我身边,说道“你威胁他,他咬了我,所以扯平了,他不会追出来,但是我希望你能跟他们道个歉。”他的语气依旧是那么的温和,听不出来半分的,生气也听不出来半分的高兴。
只是希望吗?
可我还是郑重的行了道歉的大礼,说了句“对不起。”而叔叔从头到尾都站在我的身旁不置评价。
之后叔叔就带着我回去了,他手臂因为我流了血,我也不敢碰他,只能默默的跟着他的脚步上,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上。
可是紧赶慢赶,那时间终究还是迟了一刻钟,于是叔叔只得高声宣布说道“推迟半个时辰。”
虽然众人都不懂他的意思,可是却没有人敢说个不字,因为他是祭祀世家的家主,一切都由他来说了算。
半个时辰之后,叔叔穿着一身漆黑的服装在祭台上舞剑,汗水从他的额头留下,沿着它的侧脸从下巴滴落,他的嘴唇很白,在白色阳光的照耀下显得他脸色也十分不好。
他的动作虽然看起来是那般的行云流水,可是看过他舞剑的人都知道,他的动作难免有那么一些迟钝,当然没有任何人敢提出来半句。
于是那样一场盛大的祭祀,就这样浑浑噩噩的混了过去,仿佛都是心照不宣一般的,谁也没有说这件事。
一直到下台时,他被咬的左臂已经被血浸湿了,额头上流了许多的汗,但也只是咬着牙,不说一句话。
我和鬼宇干了坏事,所以我们一路上都不敢说任何的话,只能静静的跟着随行的队伍,谁也不说话,都在想着那些自己思考的事。
回去找叔叔时,他的胳膊上的伤已经被人包扎过了,坐在堂前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他听到我们两个的脚步声,也不说话,也不睁开眼睛,就仿佛不知道我们到来似的。
我们跪下向他请安,但他却依旧没有理会我们,好像跟这个世界隔绝了一样,闭着眼睛,安静,祥和。
他不说话我们也不敢自作主张的起来,所以三个人也就那样尴尬着,一直到半个时辰之后,他才终于睁开了眼睛问我们“你们可知日今天有何不妥?”
此刻的天已经黑了,我们跪的晕晕乎乎的,一时之间竟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跟我们说话。
鬼宇没有起身,而是行礼,低着头说“孩儿愚笨,请父亲指教。”
叔叔只是笑了一下说“你哪里愚笨了?你精的很啊!”随后又补充的说“祭祀礼仪第三十一条,胤魁你说。”
“主祀人在仪式开始前一个时辰,不得离开祭坛百步以外。”当时也小,我是真的没有想通他这样问的目的,所以也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如今想想,他只是想要我们自己去发现我们的错误罢了。
“祭祀礼仪第四十条。”他没有对我的回答,做任何评价只是就想当初提问我们背书一样,他问着我们答着。
“定下的时间不可推迟半分。”
“祭祀礼仪第三十八条。”只不过他一直问我而并不问鬼宇,这倒是让我有些奇怪。
“不可迟到。”
“鬼宇,鬼氏家训第二十条。”
“万物有灵,不可亵渎。”
“鬼氏家训第十二条。”
“面对生灵,当敬之,爱之。”
“鬼氏家训第七条。”
“不可不经同意随意带走动物幼崽。”
回答到这里,叔叔也就不说话了,他保持了沉默,而我们也陷入了沉思中。
一刻钟后,他才终于说道“如何?”
“我们错了。”我和鬼宇不假思索的一起说。
“那应该如何?”
“按照家训,所有规定每犯一条,则舞祭祀一式百遍,以示诚心。”这是鬼宇回答的。
“那就去吧,六百遍。”
祭祀一式是所有仪式中耗时最短,但却最麻烦的一套剑招。
几乎每一次出剑都是要耗费百分百的精力才能够完成,再加上所有的祭祀仪式舞的剑皆是重剑,重的可有百八十斤,轻的也有四五十斤,而鉴于我们两个是小孩子,所以我们用的是重剑中最轻的,虽然只有四十斤,但对于我们来说提起来还要舞剑确实算不得容易。
真觉得搞完自己要废了!
额头上不知不觉的早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一想到有六百遍,我就感觉脑瓜仁疼的,六百遍下去不废也得残了吧。
但我们两个都发了狠,谁也不肯停下,谁也不肯去认输。
于是我们的汗一遍又一遍的浸湿衣服,一遍又一遍的被风吹干,然后又再被浸湿,再被吹干……
一直到第二天晨光破晓,第一缕阳光映照的大地上时,我们都没有意识到,现在的手腕早就已经酸的不像是自己的了,腰也疼,背也疼,眼睛也累,口干舌燥,可却没有人敢停下来,也没有人想停下来,就是那份奇奇怪怪的倔强的意志,让我们一直坚持了一晚上。
“多少遍了?”这是鬼宇第不知道多少次问我了,可我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回答“反正还早。”
这是第一百九十二遍。
我……好累……
一直到第两百遍时,突然有人来叫我们“两位少爷,家主叫你们。”
我和鬼宇相视一看,都发现了对方眼里的疑惑,但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放下了手里沉得要死的剑,刚迈出一步就直接腿软的趴到了地上,随后就没有了意识。
之后我和鬼宇确实舞够了那六百遍,一遍都没有少。
只知道舞完之后,我们在床上结结实实地躺了好一阵子才能够下床走路了。
一切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不过自那之后,我们两个就再也没有犯过这种错误了。
可能是怕了,也可能是真的意识到了。
……
此时已经过去了十天左右,我已经走完了平路的那一百里,剩下的一百里全是台阶了,这台阶是由天然的玛瑙堆砌而成,雪一但落下,立刻就会化。
这路到也是相对于之前好走了不少,我想也没想,迈步向前走去,玛瑙的台阶在脚下泛着幽幽的红光。
谁也不知道这些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可它就是存在,这根本不是人力可以达到的!
以至于在后世不知道多少以后年的记载中,这片玛瑙台阶也被诡异地抹去了踪迹,成了无人知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