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完了。”
“我等着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话音还未落,冰层中的人影彻底崩溃,变成无数个黑色的点,在冰层中漫无目的乱撞。
钱苔平静地收回手,掌心一翻,长剑出现在他手中。
剑尖朝向冰层,一寸一寸向里推进,不容抗拒。
甫一接触到长剑,冰层就在迅速消融,随之一道消散的还有那些冰层中无处不在的黑点。
牡丹猛地睁开双眼。
她敛眉仔细感受着身体里的异样,好半天才忿忿地冷哼一声。
就知道那家伙没安好心。
上个世界里他喂自己吃的东西,看似化作她力量的一部分,实则一直是潜伏在她身体里的寄生虫。
就在刚才,这些间谍各个都想“携款潜逃”。
牡丹稍一思索,就能猜到那家伙的现状肯定不妙,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调动一切残余的力量。
她悠哉游哉地飘在水面上,将体内暴露出来的间谍逮住重新消化。
牡丹眸子微阖,思量片刻后又笑着说:“撒谎精。”
在这个世界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他。
黑猫是他,雾也是他,他本身就是被前台先生割裂出来的“尸块”,只不过他这个残缺的部分,性格显然很容易受到载体的影响。
牡丹闭上眼,灵泉里泉水的温度刚刚好,舒适得让人想要睡上一觉。
她靠在石壁旁悠悠闲闲地感受着体内充盈的灵力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牡丹忽然睁开眼。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她佯装未觉,拨弄着水面,轻轻叹出一口气。
“怎么垂头丧气的?”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师父!”牡丹惊喜地转头。
她身上的衣物还是比赛时那一套,秋高气爽,衣服不算单薄,但被水浸过后难免贴合着身体的曲线。
对于心思澄澈的人而言,这样的情形只会叫人感同身受般湿哒哒的难受。
但钱苔显然有些心思不纯。
他视线回避,将搭在手臂上的衣物放到一旁干燥的地面上,温声道:“你先换一身衣服,我等会儿帮你看看体内灵脉情况。”
牡丹目光流转,脆生生应了个“好”。
脚步声渐渐远去后,牡丹撑着地面一跃跳上去,抽出悬挂在旁边的毛巾,草草擦拭完身上的水珠,抄起地上的衣物。
一身简便宽松的衣裤,不出错的经典黑白色搭配。
她指尖挑起衣领,随意地翻了翻,就瞧见里边包裹着浅色的内衣内裤。
崭新又干净。
但款式陌生。
牡丹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但想一想,前台先生都已经动用权限,直接更改了小世界里所有人的记忆,凭空变出一套全新的衣服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牡丹从来就没有昏迷过。
刚刚宗主找过来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那场被打断的进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她也猜到个七七八八。
看来前台先生是用了“创世者”的权限,强行更改世界规则,把“魔修”临时拽回封印里。
牡丹扣着衬衫扣子,神态若有所思。
在扣到最上边两个扣子的时候,牡丹指尖一停,她眼皮一抬,心里显然有了新的计量。
钱苔倚靠在廊下的柱子旁,垂眸思索着什么。
过了好一阵,他回头看向紧闭的房门。
“叩叩”。
敲门声响起,好一会儿里边没有传来什么声音。
钱苔眉头一皱,又敲了几声:“牡丹?换好了吗?”
等了好一阵还是没有声音。
钱苔的手立刻摁上门扉,只犹豫片刻,便推开房门。
热腾腾的水汽涌出。
在水汽朦胧中,他瞧见一道身影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钱苔立刻冲过去抱起牡丹,嘴角鲜红的血珠因这个动作溢出,在白皙的面颊上画出一道红线,晕染在他的胸口。
好似心口划开一道口子,痉挛的痛着。
“牡丹?”他轻声呼唤着,又握住牡丹伶仃的手腕,无害的探查灵力缓缓注入。
牡丹眉头紧锁,头抵在钱苔的心口,像是追寻着心跳声才能安心。
心口这股坠着的力道,似乎压住那股痉挛。
可钱苔的神色却半点放松不下来,他口中喃喃着:“怎么会这样?”
将牡丹放入灵泉之前,钱苔就探查过,确认牡丹神魂稍稍受损,可现在再探,她的周身灵脉却破破烂烂,像是被人暴力拆卸一通,到处都是漏洞,根本存不住半点灵力,更别提用灵力温养灵脉。
这时牡丹嘤咛一声,眼皮沉沉,勉力张开一道缝,隔着水雾朦胧看向钱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