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出一辙的动作,面无表情的凝视,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只有那个平平无奇的少年眉头一皱。
师姐僵硬地说:“是十一个人,没错。”
牡丹跟读不懂氛围似的,又对师姐说:“可这次秘境试炼咱们宗的报名人数就十个,出发前长老点名的时候也只点了十个人,在大巴上咱们两人一组,也是占了五对位置,进来的时候缝隙太窄,两个两个的进,咱俩是最后进来的,前边走了四对。”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少年眉头紧锁,在牡丹一条一条说完后,他的手已经背到身后。
“不对,就是十一个。”
牡丹好像没看出眼前的不对劲,继续说:“师姐,会不会是魔修从中作梗啊?”
“魔修!”
这两字一出来,就像是出动了在场正道人士某种刻在DNA里的东西,他们纷纷神情一凛,那种萦绕在印堂上僵硬与死板猛地消散不少。
他们相互对视一眼,纷纷分散开,警惕地看向同行者。
“虽然我还是没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但师妹既然这样说,这件事肯定有可疑的地方。”师姐神情凝重,“前天晚上我们刚刚遭遇到魔修的袭击,保不齐他们用了什么妖术混进来伺机而动。”
大家站在原地僵持了一段时间。
师姐思索着说:“要不这样,咱们找各自认识的人分成三组行动。”
既然只多出来一个人,这法子能保证不会有同门落单。
说不准还能在分组的时候,就找出那个混入其中的家伙。
然后,相貌平平的少年就被分出来了。
“哎?你们认识这个人吗?”
“不认识,我怎么好像不记得有这个人跟咱们一块上大巴啊?”
“他是哪个长老门下的弟子啊?”
同门小声议论着。
和师姐站在一块的牡丹左瞟右瞄,眼见着少年要被当成狼人票出去,她立刻上前把对方拉进自己队伍里:“我和他一道过来的,他如果有问题,中途就能对我下手。”
“况且这个魔修能影响大家的记忆,怎么会这么轻易露出马脚?”
虽然还有疑虑,但现在没有确凿实证,牡丹说得话又有几分道理,也只好暂时这样分组行动。
牡丹找了个机会落在最后,趁人不注意拉开自己身前的背包,和里边缩成一团的黑猫面面相觑。
“看我干嘛?”黑猫很不服气地说。
牡丹又拉上拉链。
不是这家伙趁乱混进来。
那多出来的一个人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因为存在疑虑,他们在秘境中的行动计划也做了修改,这两天主要收集灵植、锻炼体术,尽量不要潜心修炼,避免被趁虚而入。
白天分组行动,晚上聚集在一处休息,并分组守夜。
就这样平安无事地度过一晚。
牡丹一夜未眠。
她在黑暗中沉静地注视着或坐或躺的同门。
第二天他们收拾好各自的行囊,师姐清点完人数,大家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十个人。
多出来的那个人,不见了。
大家沉默地观察着身边的同伴,竟然分辨不出来究竟是谁失踪了。
到这个时候,原本对牡丹“十个人”的说法将信将疑的人,才彻底相信他们中发生了蛊惑人心的怪事。
十一个人分成三个组,照理来说只要看看哪个四人组少人了,就能推断出失踪的究竟是谁。
但诡异的是,剩下的七个人乱成一锅粥,每个人有十几种组合方式,吵吵闹闹半天,总结来说就一句话。
每个人都坚称自己组里人数没变。
师姐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昨天发生那样的事情,所有人都应该对自己身边的人格外注意,怎么会发生集体“记错了”的事件呢?
对了,她除了牡丹的另一个组员是谁来着?
师姐抬头,越过牡丹看到她后边如影随形的少年。
哦,那个毫无存在感的家伙。
头更疼了呢。
如果那个多余的人只是离开了,大家当然不会吵得不可开交。
最关键的是,现在没人能说得清楚失踪的究竟是谁,那也就意味着另一种可能。
“它”没走,并顶替了他们的一个同伴。
尽管所有人都争得面红耳赤,但不可否认的是,对相关记忆一片错乱的同门弟子,此时此刻心底都震颤着惧怕。
甚至害怕无人发言的沉默。
师姐视线一移,就看到牡丹沉默地站在旁边。
她叹了口气,拍拍牡丹的肩膀,宽慰道:“不用担心,我们组三个人是绝对没问题的。”
牡丹没有说话。
她的目光越过师姐的肩膀,看向不远处的人群之外,那个突兀但无人察觉的黑色影子。
它朝自己笑着。
嘴角咧到脑后,透出影子后边的婆娑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