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粉色的鼻尖微微耸动,眉间微皱,惨兮兮地说:“我只是一只小猫咪。”
牡丹松开了手。
黑猫赶紧扭头跳下桌面,躲在角落里拿爪子梳理着自己脖子上逆反的猫毛。
“魔修……”牡丹念念有词。
黑猫的耳朵抖了抖。
“不是魔修。”他开口,“哪有魔修能跑到正道宗门聚集地搞事情,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牡丹看向他。
他下意识后退两步,以躲避牡丹可能伸过来的毒手。
对上牡丹沉静的目光后,他才挽尊一般甩甩爪子,蹲坐在地上说:“是‘崩坏’的传染。”
牡丹第二次从他口中听到这个词。
“不论是你原先所在的世界,还是那家伙构筑的世界,本身都不包含灵异元素的。”黑猫无意识地舔了舔爪子,“是因为我们的存在,引发了世界的崩坏。”
牡丹沉思:“但在上一个世界,并没有这种好端端走在路上,突然被怪物包围的情况。”
“因为构筑师的精神世界更不稳定了呗。”
黑猫又无意识地在硬邦邦的地面做出踩奶的动作。
牡丹瞟了一眼。
据说猫咪踩奶是放松愉悦的表现。
黑猫已经抻直了自己的胡须,扬着脑袋说:“他把自身的一部分,一次次当成病灶剔除,自己的精神世界当然会变得越来越不稳定。”
“一次次?”牡丹抓住关键词。
黑猫的胡须一敛。
他很快又刻意放松,说:“当然啦,你看他那副轻车熟路找死的样子,怎么可能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那‘以前的你’现在又在哪里呢?”
黑猫站起来,脊背微微拱起:“死了。”
牡丹盯着他。
他的尾巴尖烦躁的来回摆动着。
“变成没有思维的某种物质,充斥在他的世界里,不就是死了吗?”
牡丹点点头:“这样说来,其实前台先生构筑的世界里,充满了他的尸体喽?”
黑猫:……
乍一听,他的思维还没转过弯。
等大脑里搭建出完整的等式后,他才厘清牡丹的意思。
钱苔的一部分被他自己杀死,“尸体”变成某种特殊的物质影响着他的世界。
牡丹这样的说法好像没什么问题。
但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怪怪的。
想象一下,一个世界里到处悬浮着一个人的尸体碎片……
黑猫甩了甩脑袋。
“差不多吧。”他嘟囔着,“他的精神世界本来就不稳定,又带上你这个传染源,出现什么意外都很正常。”
牡丹依旧凝视着黑猫。
黑猫跳到床上趴好:“早点睡吧,很晚了。”
牡丹收回视线,透过拉开窗帘的玻璃窗,眺望着外边的月亮。
一夜无梦。
第二天,准时醒来的牡丹看看空荡荡的手机消息界面,把手机关机丢到一旁。
她翻个身,闭眼好像又睡着了。
窗边传来轻轻落地的声音。
牡丹瞬间睁开眼,偏头望去——刚刚从窗口跳进来的黑猫也正在看她。
黑猫口中叼着一枚杏黄色的宝石。
乍一看和橘红色还有点接近。
他叼着宝石走到牡丹床边,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像一个照顾瘫痪在床女儿的老父亲般语重心长地说:“你到这个世界都没吃什么好东西,快吃点儿吧。”
牡丹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拿起宝石,鼻尖凑近闻了一闻。
食物的香气里透着一股熟悉的讨厌气味。
她没有吃掉宝石,而是把它放进压在枕头下边的小包里。
黑猫见状没有多说什么。
他在床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成一团。
一人一猫不知道又赖了多久的床。
直到黑猫突然站起,看向门口。
他一扭头,就看到牡丹也睁开了眼。
下一秒,敲门声响起。
黑猫迅速蹿到床下,而牡丹则是揉了揉眼睛,从床上拖拖拉拉地起身,趿拉着拖鞋走去开门。
明媚的阳光伴随着开门的动作争先恐后地涌进来。
牡丹的瞳孔一缩。
“师、师父!”穿着睡衣,头顶乱糟糟的牡丹后退半步。
她低着头,双手背在身后,看上去非常窘迫。
钱苔偏移开视线,他沉默了一阵子,才开口说:“你今天没去上早课,发消息也没回,我过来看看是不是你身体不舒服。”
毕竟昨天晚上经历那样一遭。
牡丹摇摇头。
“我没事。”她好像很不好意思,挠了挠脸,“就是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今早没准时起来。”
“对了!”牡丹转头,“我忘记给手机充电了。”
她讪讪地瞥一眼钱苔:“对不住啊师父,我昨天还说要补课来着……”
“没事。”钱苔微笑,“你没什么事就好,我先走了。”
牡丹往前走了两步,又好似意识到自己还穿着睡衣拖鞋,微张的嘴也重新闭上,目送着钱苔离开。
“啧。”黑猫从床底下钻出来。
牡丹扫了他一眼,拿起床头的手机开机,先给昨晚共患难的师姐发条慰问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