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想当女王，也不是问题。

牡丹听见这话，猛地转头看向钱苔，亮晶晶的眼睛里全是期待。

她张嘴要说什么，又忽然闭上。

眉头皱起，似乎在担心自己的愿望难以实现，让钱苔为难。

就在钱苔想对她说“尽管放心提”的时候，牡丹已经笑着开口：“我想上学读书。”

钱苔有些怔神。

他看着眼前笑容阳光的女生，大脑里空空如也。

在那个世界里，她身上有一个“大学生”的标签，但她的故事没有读书上学，只有带球跑、生孩子、做家务、被欺负，以及最后那个比吃了苍蝇还恶心的合家欢结局。

“好。”钱苔点点头。

他垂眸，在构筑界面打开一道已经吃灰很多年的秘密渠道。

绕过主脑的监控，生成一个全新的小世界。

钱苔朝她伸手：“我带你去这个世界。”

牡丹干脆利落地把手放进他的掌心，像是对他全方位的信任。

钱苔紧紧握住她的手。

“确认你适应那个世界的生活后，我就会从那个世界退出。”他躲避着牡丹灼热的目光，“我会销毁那个世界的通道密钥，让它成为一个不受操控的独立世界。”

牡丹不太明白他的话。

但在听见钱苔说到“退出”的时候，牡丹猛地反握回去，把他拉向自己，眼神近乎凶狠地看向他。

还不等钱苔有什么反应，黑暗降临。

【新世界载入中……】

【注意！注意！传送通道超限！请降低传输密度！】

【数据冗余！数据冗余！】

【确认删除冗余数据？】

【确认删除。】

【新世界载入成功。】

钱苔睁开眼，目光里满是茫然。

抬头望去，眼前是有些发黄的水晶门帘，玻璃门上贴着边缘有些卷曲的“酒店”、“住宿”、“钟点房”红色标语。

他正坐在前台位置。

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本英语书。

看着眼前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场景，他脑海中突兀地出现一段记忆——他是钱苔，因为父母双亡，成年后就辍学经营着家里的小酒店。

虽然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就在钱苔琢磨的时候，大门被推开。

水晶门帘劈里啪啦的碰撞着被掀开，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孔。

脑海里又像是记忆播报一样冒出——她是牡丹，隔壁副食店老板的独女，今年高三，正在备战高考。

牡丹背着巨大的书包走进来。

她说：“我爸他们在打麻将，叫我来你这儿写作业。”

钱苔面对她直勾勾看过来的目光，下意识回避，然后匆忙的点点头，随她找地方坐下写作业。

笔尖在纸张上划过，发出一点沙沙声。

钱苔在翻页声与写字声中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一道阴影突然遮挡住他面前的光线。

他猛地抬头，对上牡丹透亮的双眼。

浅咖色在背光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深沉。

“这道题我不会。”她拿着数学考卷，递到钱苔面前。

钱苔：……

“你应该知道我高三还没读完就辍学了吧？”他反问。

“哦。”牡丹失望地低头。

好似突然发现一个无所不能的英雄，其实有着很大的缺陷。

“等等。”钱苔立马上头，“我可以帮你查一查。”

他掏出手机。

只是在看到手机界面的时候，钱苔忽然觉得自己的手机应该有些隐藏的功能。

但他在手机上翻来覆去找一通，什么特别的地方都没发现。

站在一旁的牡丹，已经无聊到数桌子上招财用的金蟾蜍身下到底有多少枚金币了。

钱苔尴尬地咳嗽两声。

他认真下载安装好作*帮，拍下这道让牡丹为难的数学应用题。

作*帮给出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题干与它对应的答案。

钱苔不信邪，又扫了一遍。

还是一样。

这时候牡丹才凑过来说：“这是我们数学老师自己编的题目。”

钱苔：……

坑爹呢！

他把手机往桌上随手一丢，看着牡丹默默收起自己的试卷。

“你数学书呢？”他说。

牡丹从书包里抽出一本平平无奇，甚至有点薄的数学书递给他。

钱苔难以想象。

就是这样一本教科书，居然蕴含着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

他做足了心里准备，才艰难地掀开第一页，一猛子扎进无涯的学海中。

“对了。”牡丹顺手从书包里拿出一张英语试卷，“昨天问你那道完形填空你知道怎么做了吗？今天晚上我就要去学校晚自习的。”

钱苔第三次沉默。

他看向桌子上摊开的英语书。

好像突然明白，辍学多年的自己，为什么会在桌子上摊一本英语书。

总不可能是为了趴着睡觉的时候不冰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