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我很想你。”
听到蔺珩冬的声音,她心中一暖,下意识地回应道:“可……我们才刚分开没多久。”
话一出口,俞织薇黛眉一滞也才反应过来,她不像往常会刻意反驳,反而却在变相哄人。
蔺珩冬能查到姚策的号码,她一点都不意外,在宜安地界上蔺家神通广大,财能通神,权可御世。
他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出差为什么没告诉我?”
语气里没有质问,而是满满的委屈,甚至故意拖长尾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像被主人冷落很久的小狗,可怜巴巴。
“只是怕打扰你安心拍戏,”她远眺着,太阳从沙海尽头缓缓探出,为连绵沙丘披上一层淡金色的薄纱,莞尔一笑解释道:“我在冰箱上留下了字条,你没看到吗?”
他又往厨房那探了探头,有些懊恼地回答:“没有。”
一时间,电话两段陷入了静谧,只有彼此轻微的呼吸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过了一会儿,听见他胸腔共鸣溢出细碎笑声,带着似是而非的温柔:“我杀青了。”
蔺珩冬还是迫不及待,想同她分享凤凰涅槃,重新启航的喜悦,《闪耀》既是他告别过去,也是他在内娱大展拳脚的开端。
“congratulations~”
迪拜比宜安慢着4小时,她那边天光破晓,他这边已是艳阳高照。
“谢谢,”光线勾勒出他深邃矜贵的侧脸,语调也格外慵懒地撩拨人:“还记得那张黑卡吗?其实那是我预付一年的租金,还希望俞小姐遵守契约精神。”
“嗯?”她轻嗓问。
“协议没到期前,我是绝不会搬出去的!”
俞织薇被逗笑,喉间些许痒:“蔺珩冬,你今年几岁啦?”还这么会装可爱……
“我只知道……姐姐万岁。”
这时候,姚策煞风景地敲了敲门,提醒她注意时间,她声音很轻要挂断这通国际电话:“我,要登机了。”
“那我等你回来,”他低沉懒倦的嗓音像钩子,勾得人不舍得收线:“或者我……”
“什么?”俞织薇没听清,刚刚门外一阵喧哗,好像是谁同哪个印度人发生争执,咖喱味的英语吵得人头疼。
“Cannes不只有电影,棕榈树成荫的海滨大道,五颜六色的房屋和能俯瞰全城的古老教堂,我很怀念La Sousta布尔里德的滋味,你欢迎吗?”
蔺珩冬再温润明朗,骨子里仍有蔺家人的算计揣度,他像是耐心十足的猎人,明明眼底翻涌着渴求和诱哄,对南法更如数家珍,但薄唇微扬,问的却很无辜。
布尔里德(Bourride),是南法普罗旺斯和朗格多克的特色美食,海鲜和蔬菜为原料,佐以蒜泥蛋黄酱和橄榄油。①
你欢迎吗?欢迎我的叨扰吗?
俞织薇没正面回答,她把手机归还给姚策,道了声谢谢,刚刚两人的通话尴尬又亲密,忽然发觉脸颊一烫,玻璃上都透出脸颊可爱的绯色。
微信里她删除编辑好的文字,却发过去一张风景随拍,是眼前一望无际的沙海,沙丘明暗交替,沙浪细碎金黄,如梦如幻。
但此刻,寂寥沙漠不再是单调的荒芜,而被赋予破土而出的生机。
东一区的上午11点,距离降落还剩不到2个小时,她视频电话会议连开两场,还听完接下来某项目的简报。
姚策与公司随行的发行宣传配合默契,详略得当的描述,准确详实的数据,一目了然的图表,众人习以为常的配合,堪称行云流水。
飞机餐着实难以兼顾口味和营养,姚策都味同嚼蜡,更何况被蔺珩冬用美食娇养后,变挑剔的她了。
俞织薇五官是极致的淡颜,但那抹口红增光添色,淡极始知花更艳,她本就是旷野之际怒放的野蔷薇,靡丽却扎手。
哪怕姚策给她担任一年半的助理,一时也移不开眼,这种倾慕无关性别,而是对强者智慧和能力的仰望。
“俞总,您这段时间变化挺大的。”
“真的吗?”俞织薇的目光从电脑上移开。
姚策点了点头:“很难想象您竟然会结婚?恭喜恭喜。”
毕竟他们这些下属觉得她眼里只有工作,连轴转拼起来,工作强度大到男人都扛不住,每一个人都自愧不如。
“谢谢,我自己也没想到。”她摸了摸脸。
呼吸不由得稍稍加快,乌发雪肤生命力旺盛的模样,尤其是眼中飞扬的神采,那并不是化妆品的功劳,而是由内而外的变化。
“婚礼是什么时候?大家也好去喝杯喜酒。”姚策一边整理着文件,一边笑着问出口。
俞织薇轻轻动了动眉梢:“至少,要忙过这段时间吧。”
今天连上空的云朵,似乎都是温柔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