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惠真刚想继续问,忽然见她低头瞥了眼震动的手机,那清透的眸一霎泛起浅浅涟漪,转瞬即逝,几乎微不可察。
“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或者遇见了不一样的人?,闺蜜朋友,有相同爱好的伙伴都算在其中。”
“算有。”她平静地抿了一口热茶,“我结婚了,对方比我小三岁,还没睡,但亲过了。”
徐惠真猝不及防轻咳了两声,惊异于她的坦诚,小心翼翼问:“那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很聒噪,又很黏人会撒娇,也算有点小聪明。”
她回答时,视线盯着窗外窗外蓊郁的梧桐树,明明窗外下起小雨,云层低沉,但她想起某人的剑眉朗目,像有簌簌星辰幽光坠落,带着无限缱绻温柔。
回程路上,俞织薇口袋里只有几颗剂量更少的小药片,算安慰剂。
手机又振了一下,是他的微信消息。
吐槽对手演员NG,连累他晚上饿肚子,滑稽又可怜兮兮。
-
夜幕如墨,将整座城市捂得密不透风,路灯像被浓稠的黑暗肆意吞噬。
《日暮苍山远》半路夭折,这背后蔺珩冬功不可没,他只在俞织薇面前装乖,但做事风格和手腕,难掩蔺家人骨子里的狠辣果决。
不过经此一事,梦天娱乐知晓详情的高层,便再也不敢小觑这位空降的小少爷了。
蔺珩冬不置可否,“我尊重她,也知道她遇事喜欢自己解决,但……”
保护好她,是他绝不能被挑衅的原则和底线。
他只会悄悄把事情处理干净,漂亮得手上不沾一滴血,这事关她,也掺杂男人的自尊。
难得的五一小长假,但到处都是人来人往。
这天,俞织薇又接到家里的电话,十几年如一日的“团圆饭”借口,把人当傻子哄去,但每次都是不欢而散,夹杂着利益和审视的考量。
她本想拒绝,但母亲秦绫却说许久未见到她,晚上会特意下厨,做她最喜欢的桂花酒酿圆子。
“茉茉也在,这小冤家天天吵得我耳根疼,只有你管得了她~”
母女两人其乐融融话家常时,俞伟成在一旁扫兴搭腔:“不妨,晚上带珩冬一起回家?你们也结婚这么久了。”
俞织薇霎时敛了笑容,冷言冷语:“他不在宜安。”
“上午我打过电话了,他说会赶回来的。”
“父亲,你又!”她紧咬下唇,唇珠都快失去血色。
又是这样令人窒息的自作主张……
俞伟成不容许自己被儿女挑衅,周遭温度好似骤降,他每个字都透着让人胆寒的冷意:“没大没小,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吗?”
“织薇她有什么错?俞伟成,我这辈子真是瞎了眼和你结为夫妻……”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爆发起激烈的争吵,自从她回到俞家后便时常能听见。
母亲秦绫通常会避开儿女,但奈何声嘶力竭的崩溃,尖锐得仿佛能穿透墙壁,大哥会躲回学校,她会抱着茉茉唱童谣。
“麻雀头,一路滚,滚到婆家吃水粉,水粉不得油,那铜勺敲婆婆头~”
俞织薇仰头,猛灌自己一整杯的玫瑰红茶,水流急促地冲进喉咙,发出“咕咚咕咚”的声响,像是无言地宣泄着她心底的怒火。
蔺珩冬的电话打来时,她胸膛仍剧烈起伏,几缕发丝凌乱地贴在泛红的脸颊上。
“十月,你猜我现在在哪里?”
他那边传来机场的广播音:“前往宜安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CA2167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您带好您的随身物品……”
“抱歉,我不知道父亲叨扰——”她想解释,但如鲠在喉。
“临川的拍摄结束了,我晚上才能赶到家里,”临川湿气更重,虽然已过十点,但雾气仍淡淡的漂浮着。
“刚刚,我接到俞……伯父的电话,是我失礼和考虑不周,我们都已经结婚了,却没有先上门拜访。”
听到他这样说,俞织薇的焦躁和失控似乎被安抚不少,宛如夏日清晨最舒爽的清风。
“戏,没必要演这么真。”她声音很轻,不想将他搅进这趟浑水里。
他话语清越低沉,像珍藏数载的陈年好酒:“放心吧,一切都准备好了,倒是姐姐,不会是嫌弃我给你丢面子吧?”
蔺珩冬何其敏锐,寥寥几句就听出她那边的蹊跷,柔声问:“鼻音有点重,是不舒服吗?”
俞织薇平复了一下情绪否认,“你几点到?”
“差不多要六点后。”
“那我先回去看看母亲和茉茉,你随后再来大宅吃饭吧,你爱吃什么口味?我拜托蔡姨给你加餐。”
“什么都好,我很好养活的。”这句像揶揄,他俊雅的五官上溢出一抹笑容:“等我回来。”
“好。”
那一刻,她的一颗心仿佛像奔涌的溪流,忽然汇集到汪洋大海里,她心所牵,他之所在,。
他说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