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全部退出了房间,默默关上了门,宴止钲听脚步声慢慢远了。
回头拍了云兮的肩膀一下,“好了,过来吃吧。”
云兮松了口气,起身回到座位。
她总觉得,从在驿站外看见宴止钲父亲的那一刻,她便觉得莫名的害怕,仿佛心里有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一般。
可她的记忆里,分明从未见过这个人。
她边吃边思忖,手也不自觉地发抖。
宴止钲瞧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握手的筷子不住抖着,疑惑道:“怎么了?”
云兮正要摇头,可又觉得告诉他也无妨。
于是道:“我……不知道怎么说,我看见宴大将军,心跳得很快,很害怕,像是一种本能的恐惧,可我好像从未见过他。”
宴止钲眉心凝起,狐疑起来,口中不停咀嚼这句话。
他望了望云兮严肃的眼神,直觉此事恐怕不是简单的害怕,一定有什么根源。
当年之事,只怕牵扯之人当中,真的有她。
宴止钲的直觉一向没错。
他望着云兮不安地吃着饭菜,心头思绪忽然一下就消失了,眉眼温和下来。
抬手按了按云兮的肩膀。
“不要多想,你若怕他,明早我们将他甩开就是。”
云兮点了点头。
宴止钲抬头看向窗外,心里隐隐泛起担忧。
担忧多年前的事,因他的缘故重新被掀起,无辜之人会再次受到伤害。
吃过晚饭。
宴止钲将床铺好,转过身看着云兮,道:“今晚你睡床,我打地铺凑合一下。”
云兮点了点头。
可脱了外衣睡下时,她扭头一看,见宴止钲拿了一床竹席铺在地上,打算就这样睡。
云兮看了看窗外不时刮起的夜风,地板又潮湿,忍不住担忧问道:“你的伤还没好全,睡地上实在不好,要不你还是……”
宴止钲望过来看向她,嘴角挤出一个轻松的笑。
“无妨,明日天不亮我们就要出发,你快些睡。”
云兮见他拒绝,便只好放弃,重新躺下了。
第二日,天蒙蒙亮。
宴止钲与云兮便悄悄出门,架起马车离开了,为了甩开宴淞,宴止钲专挑了小路走。
一路上都没被追上,他们在天黑前,低调地找了间小客栈宿下。
此处已经离梁京只有一百多里了,明日就能到。
可没想到,翌日。
宴止钲带着她走在一条树木成荫的小道时,却遇到了人。
宴止钲将马车停下,云兮掀开车帘,从窗中望出去,是一队官兵,而对面领头马上坐着的,愕然是魏培泉。
魏培泉在梁京城中,以及城外的各处官道,找了半个月都没有任何消息。
为此,他特意领着人在各种小道林中搜索。本以为今日也是毫无所获,谁知……
他认出马车前的人,惊愕之余,慌忙从马上跳下跑过来。
宴止钲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魏培泉,跳下马车,走上前去,魏培泉还没走近,便大喊:“钲儿!”
他急急忙忙跑过来,终于抓住宴止钲的胳膊,惊喜道:“果然是你!我终于在这找到你们了。”
宴止钲抬手一揖,“姑父。”
魏培泉摆手,“别多礼,如何?云兮呢,你找到她了吗?!”
宴止钲抬手指了指马车,魏培泉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抬脚往马车走去。
待走近了,他掀开车帘,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正瑟缩着将自己藏起来,躲住他的视线。
魏培泉狠狠松了口气,放下车帘。
他感激地拉住宴止钲的手,郑重道:“多谢钲儿,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云兮,还好有你这个侄儿,不然我魏府的大小姐被一个贼寇掳走,我在朝中怕是要丢尽了颜面。”
他目光严肃,仿佛对失而复得的女儿十分重视。
可宴止钲扭头看了一下马车,回头轻笑了一声,将胳膊从他手里挣脱出来。
魏培泉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空空,愣了愣。
宴止钲顿了一下,抬手一揖,“姑父言重了,将表妹找回来本就是我应该的。”
魏培泉望着他,见他脸色并无异常,才疑心自己多想,笑着道:“不管如何,这次姑父都该谢你,等回去了,我们好好庆祝一番,也算庆贺云兮找回来了。”
宴止钲抬手回绝。
“姑父不必麻烦,表妹在被带走的当天,我便在中途截下那贼人的马车,她受了些惊吓,恐怕回去得找大夫好好医治,不能再受惊了。”
魏培泉敛了笑,点头道:“好,那我便不强求。只是这一路上只怕发生了不少事,钲儿将它细细说给我听听,那贼人如何了?”
宴止钲点头,道:“我们路上边走边说吧。”
魏培泉同意,让人架上马车,他和宴止钲骑马,开始往回城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