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剧痛无比,那被按在地上的脸,额头登时渗出许多细汗,流了满脸。
云兮前一刻被忽然亮出的匕首吓了一跳,后一刻,让人遍体生寒的残忍手段,又让她觉得自己骨头缝生疼。
忽起忽落的心情,让她身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恍惚不已。
卓铨还在地上惨叫,恐怕是知道自己今日逃脱不了了,再也不敢挣扎。
瞿安和黑衣侍卫两人将他架起。
双手往后一折,那被敲碎的肩胛骨又响了两下,折磨地那公公仿佛几欲晕厥。
宴止钲神色如常。
静静看着两个属下动手,连眼皮都没抽一下。
他慢慢走到卓铨面前,将刀重新收入鞘中。
“公公心思之深,果然非同寻常。”
“既然好声问你你不说,那么去了刑房,脱下一层皮,该说的,一个字也落不了。”
宴止钲一示意,瞿安和黑衣侍卫架着人准备带入后船舱捆绑。
人影渐渐往云兮这边来。
她眼睛从隔断中的缝隙看去,好巧不巧忽然与那抬起头,满脸痛苦疲倦的卜公公对视上。
眼瞳泛着灰白,眼神凝暗,她仿佛被毒蛇信舔了一下,后背阴寒。
好在那人片刻过后,便只当没看见似的。
云兮松了口气,低下头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胸口。
“呃!”
不知从哪儿传来一声闷哼。
“躲开!”
下一刻,面门一阵劲风向自己袭来。
云兮抬起头,一阵眼花缭乱,随即有人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肩膀,另一只手环过她的脖颈。
她整个人被带着急速退了几步,站定在船后仓中的窗户旁。
右肩膀传来脱骨般地疼痛,她被唤回神志。
身子被人牢牢钳住,眼睛往下一看,脖颈旁有金属亮光闪了一下,正贴在她皮肤上森寒。
卓铨在她身后冲面前大喊。
“都别动!否则我现在就要了她的命!”
云兮不知道方才自己抬起头前,这个看上去身体不好的老公公,究竟是以怎样快的速度夺了插在隔断上的匕首,并挟持了自己的。
但她知道,他们这里的人似乎都被他的伪装给骗了。
站在近前的瞿安和黑衣侍卫紧紧盯着她身后的卓铨,眉头紧缩。
两人脸色焦急,因为办砸了事,不时看向斜后方的宴止钲。
云兮大气都不敢喘,看了看宴止钲的脸色。
那人却并未看自己一眼,脸上丝毫未见紧张,她心往下沉了沉,重新看向面前的瞿安。
卓铨见宴止钲没有任何反应。
眼中闪过一丝狐疑,随后又朝他喊道:“宴大人的忙老奴我实在无能为力,现在将船靠岸放我离开,否则我不介意拉一个陪葬。”
宴止钲动了动唇,抬腿往身旁走了几步。
“这陪葬的命在这船中恐怕只有你觉得值钱,你杀了她,黄泉路上有个伴儿,也挺好。”
卓铨眼神未变,但云兮感觉到他掐住自己肩膀的手似乎松了些。
两边对峙起来。
宴止钲从始至终都未向她看一眼,脸上神情似乎胸有成竹。
心里忽然生起一个念头,令她瞬间不安起来。
难道宴止钲带她来这里,只是为了借刀杀人,除了她么?
随后,她来不及细想了,身后的人忽然带着她慢慢往窗边移去。
画舫里的窗口低矮,为的是客人能方便赏景。
可现下她垂眼往那窗外看去,慢慢悠悠流动的湖水变得深不见底,仿佛随时能淹没她。
她抬起头祈求地向宴止钲看去。
不要。
至少不要这么残忍。
她们不是有约定的吗?他还未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为何这么快就要杀她。
人已经靠在了窗壁上。
卓铨在身后继续喊。
云兮垂下眸,眼前模糊,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啪嗒”滴落在脖颈旁的匕首上,发出细小的撞击声。
她全身冷汗,身体不自觉地颤抖。
她看着面前的几个人,希望至少,哪怕有一个人能救她。
卓铨喊完话,宴止钲根本不理会,甚至转过了身去。
挟持人与被挟持的云兮,忽然都绝望了。
于是身后那人忽然带着她一起往窗外栽去,碧绿的湖水朝着面门拍打而来,下一刻便漫延到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