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看到赵廷在跟老鸨说话,两人像是十分相熟,说完后老鸨带着他起身往二楼走。
他眨着眼睛愣住了。
他不敢相信赵廷真的来了这里。
狠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看过去,赵廷那熟悉的侧脸被楼里的灯光映照,连他嘴角带着的笑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讶异地张着嘴。
南街这地方,不管是朝臣家里的纨绔,还是市井里的商户百姓,谁来都不奇怪。
可他唯独不相信赵廷这样看上去只会做学问的读书人会来这。
他虽整日招猫逗狗,但再混账,若不想被家里打断狗腿,也是不敢轻易来的。
他站了站,赵廷进去时的轻车熟路,只怕来了不止一回。
家中父亲最是重誉,这般时常出入花楼之人,是怎么入了父亲的眼的?
魏康年一时想不通。
宴止钲见他思索了许久,其中利害应该不需要他多说。
于是他转身朝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了。
魏康年揣着疑惑,转身跟了上去。
“止钲哥哥,我们要将这事告诉……”
“怎么?害怕让你父亲知道你来过?”
“没有没有!”
他害怕再提起这事,赶忙否定。
宴止钲回头直视着街前,可眼中视线并不凝聚。
“他借着一场婚事想青云直上,你便如此让他轻易得逞?”
“将他的事告诉你父亲,他未必会信,你正好将功抵过带人来亲眼见证。”
话落,他转头盯着魏康年,道:“这是我给你想的办法,愿不愿意将功抵过,就看你了。”
魏康年连忙点头,“我,我愿意,不能让他如愿,我今日回去就将这件事告诉父亲。”
“止钲哥哥,你到时可要为我作证。”
魏康年祈求地看着他,宴止钲自顾自转身走了,并未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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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云嫣带着魏云兮回到府后,随意找了个丫鬟将她送回了西院。
此时天已经擦黑。
回到西院云兮是一点也坐不住。
她只想知道魏康年和宴止钲去追赵廷后,有没有识破赵廷的骗局。
可她在屋里干坐着等了许久,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春种和秋莲进来准备替她梳洗了。
“小姐今日出去了回来,怎么感觉心神不宁的。”春种从铜盆里将帕子打湿了擦她的手。
秋莲笑她:“小姐应该只是被吓着了,哪里有你说的心神不宁。”
“表公子也是,怎么总喜欢带小姐出门,上次也是,忽然将人带走,害的我们都差点被责罚。”
“不过你说,表公子性格阴晴不定,从不喜人接近,我们看见都害怕,怎么最近好像总是来找大小姐,难不成……”
秋莲笑着推推春种。
“哎哟你可别吓猜了,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看的上大小姐一个傻子,估摸着就是拿小姐逗逗趣罢了。”
待两人帮她梳洗完,云兮赶紧自己爬上了床休息。
听着身后两人的惊讶声。
“小姐今日这么早就困了?”
“那我们把烛火熄了吧。”
屋里灯一吹,瞬间黑了下来。
随后关门的声响起,两个脚步声慢慢地离房间越来越远。
等到屋里终于静了下来,云兮睁开眼睛从床上撑起。
望了眼纸窗外没有火光,她掀开被子穿好衣服,然后悄悄打开木门顺利溜了出去。
出了西院的门后,她径自往主院而去。
现在时辰并不晚,不过魏康年定然已经回来了。
来到主院的厅堂,里面远远就传出了说话声。
可她不能进去,便躲在厅堂后的树丛里,听见里面的说话声大了一些。
只听见魏康年的声音十分激动,说完,魏培泉和宴氏低低的讨论起来。
许是冬日屋里为防寒风窗户隔得厚,她一个字也没听清。
于是准备重新找个距离更近一点的地方偷听。
可当她转过身,眼前忽然一黑,一个宽大厚实的胸膛撞在她的额头,挡住了全部光线。
她心下一慌,忙往后退抬起头。
宴止钲那张与风雪近乎一致的冰冷表情出现在她面前。
他望了眼眼前橙黄的窗纸,敛下眼睫看着她。
“魏小姐想听什么?我说给你?”
魏云兮看着他的眼睛,心还狂跳不止,不敢出声。
他见此,忽然眉眼一弯。
“没有?那便算了。”
云兮低下头平复好情绪,想了想,还是道:“魏康年告诉了父亲?”
面前的人望着窗纸点了一下头。
“不过你父亲应是不会轻易相信,还要待明日一早,派人到招月楼亲自看着赵廷从里面出来,他才肯信。”
魏云兮疑惑。
“你怎么知道赵廷今晚不会离开。”
说完,宴止钲低头看着她,眼神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