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云兮蹲在一旁的地上,垂着脑袋发呆。
听到两人的议论,不免心慌了一瞬,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好在过了一会儿,她就没心思想这件事了。
主院那边的人过来说有老爷和夫人的话传来,所有的丫鬟婆子都到院子里听吩咐去了。
魏云兮躲在屋中,悄悄地在窗边探头偷听。
来的依旧是刘嬷嬷。
只听声音从院中缓缓传来,“都听好了,过一会儿赵公子及赵夫人要来,夫人特意命你们好好看着小姐,莫要让小姐跑出西院去,惹出祸坏了婚事。”
“你们都好好伺候,不准偷懒。”
丫鬟们恭恭敬敬地垂头领命:“是。”
说完刘嬷嬷不再停留,转身出了院门。
瞧着人终于走了,秋莲和春种边走边说:“这赵公子和赵夫人还真是殷勤,这才隔几日又来了。”
“瞧着这阵势,难不成过不了多久,小姐真的要出嫁了?”
两人抬脚进门来,看见蹲在地上口中神神叨叨不知道说什么的魏云兮,互相对视一眼,叹了口气。
慢慢午时已过,丫鬟都轮班下去吃午膳了。
今日春种和夏婵只派了一个刚来西院不久的小丫鬟守着她。
平时她们吃饭就要去很久,魏云兮被两三个人守着也跑不掉,可今日只有一个人,她沉吟了片刻。
这不正是时候吗?
望了望呆呆守在门口的小女孩。
她坐在茶水边,将衣袖里的小瓷瓶拿出来,倒了一点药粉在手里,顺着倒进一旁的茶杯。
然后端着茶杯胡乱朝小丫鬟喊:“姐姐,姐姐…我要喝水。”
小丫鬟傻愣了愣,抬脚走过来,“大小姐要喝水吗?奴婢给您倒。”
刚走过来,魏云兮将她一拉让她坐到了一旁的圆凳上,小丫鬟吓了一跳,忙要起身,魏云兮端着茶杯递到她唇边。
“喝…姐姐喝。”
小丫鬟连连推辞,“奴婢不敢,大小姐喝吧。”
魏云兮见她拒绝,眼睛一挤开始哭叫起来,那人没法终于还是喝下去了。
喝下去片刻,她正要起身,忽然身子一软,倒在了桌案上。
魏云兮忙望了望屋外,见没人,将小丫鬟抱上床躺好,然后将被子盖的只露一个后脑勺。
看着终于差不多了。
这样希望能撑到她回来,不然小丫鬟不仅要受她牵连,她的秘密恐怕也要叫人看破。
匆匆从门边溜出去,院门前也暂时没人看守。
她顺着路很快就到了前院。
在树丛后看到了宴氏和魏培泉从厅堂出来,两人脸上带着笑意。
看来赵氏母子已经被送走了,她顿了顿,又走僻静的路去到前院大门口。
果然远远看到赵氏母子上了马车。
她叹了口气,看来今日白来了。
转身回西院的途中,她忽然想起后院墙边的狗洞,从前她总是从西院跑出来躲在家里的各种隐蔽处。
这狗洞就是她发现的那些小厮偷溜出去时总是走的地方。
说是狗洞,其实是后院一处偏僻的小院里垮掉下来的一处院墙。
魏云兮悄悄过去,顺着狗洞钻出。
穿过一小段阴暗的小路就来到了大街。
昨日晚下了一夜的雪,街道边都堆着些积雪,寒风一吹,魏云兮打了个寒噤。
饶到家的大门处时,赵氏母子的马车已经走了有一段路程了。
魏云兮快跑着追上去,跟着他们的马车走过几个街道,穿过几个巷子,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小宅门前。
凹凸的石板路上很不好停车,赵氏母子在宅门前不远就停下了。
魏云兮躲在他们身后的屋舍下,看见两人从车上下来。
赵廷从衣袖里摸出几两银子递给身后的小厮,“将马车去还了。”
“是。”
说完,小厮拿着银子重新驾车从原路反回去。
赵夫人看着马车离去,车在路面上颠簸的厉害,眼中难掩失落。
赵廷发现母亲的眼神,宽慰道:“母亲放心,很快我们就不用再受这样的罪了。”
赵氏点点头,眉头紧皱:“怎么说你们赵氏祖上也是做过大官的,要不是后来慢慢败落,我们母子真是用不着巴结那魏家。”
“以至于连你中了举,也因为没有显赫背景,而在朝中处处受冷落。”
赵廷侧过脸,眼中隐隐有不耐烦。
“好了母亲不要再说了。”他语气有些急,赵氏抬头看着他。
他顿了顿,和缓了声音,“母亲还是先进去休息吧,后面魏府我一个人去就行了,连累母亲跑了许多次。”
赵氏欣慰地摇摇头,“没关系,只要你争气,娘受点罪没什么。”
赵廷点头,“此事回来再说吧,儿子今日与同僚约好了要出去,娘就好好在家休息。”
“又要出去?前日不是才……”
赵廷不耐地打断:“娘不是让我跟同僚打好关系嘛,人家约我,我岂能失信。”
赵氏终于不再说,“好,那你早些回来,记得少喝些酒。”
“知道了。”
赵廷看着母亲终于进屋去了,转过身嘴角扯起畅快的笑,整整精神从石板路一路往街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