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淡然到似乎在说这里的菜味道一般。
“……不是疫病吗?”杜季让瞪大眼睛看他。
战乱中疫病频发,偶尔死一大片人,是个绝佳的借口。
周流深深地看着他,默了瞬,才道:“我没有办法。”
昭然此时心道:你放屁!放你爷爷的裹脚布臭狗屁!
但回忆就到这里结束了。
之后发生了什么昭然心知肚明,“后面的事,他连做梦都不敢再做了吧。”
攻城略地,流血漂橹,这条路是那么好走的吗?
风沙声再次出现在耳边,但黄沙都被金光给阻拦在外,中间空地上横七竖八倒着盛叔放、韩念青、林茨和周流。
“我们,要不要叫醒他们?”昭然问。
“叫醒一个就行。”闻启说着踢了踢盛叔放的腿,“喂,起来了,还睡呢?”
果然,等盛叔放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再回想清楚发生了什么后,仰天长嚎,壮怀激烈。
“救命啊!”
昭然:……
剩余三人被这气吞山河的呼救声给吵醒,第一反应就是迅速退后。在地上划出三道沙尘,动作迅捷,十分潇洒。
与盛大公子原地乱嚎形成鲜明对比……
“你,你们都知道了什么?”周流顿感不妙,揉着脑袋问。
昭然觉得此时还是不要激怒他为好,正想编个谎话搪塞他,就听见旁边林茨抱胸冷冷道:
“你杀了你师门。”
好!
正义凛然。
不顾生死!
但是您能不能顾一下这么多条人命呢请问?
算了,昭然也就武夫一个,即兴发挥一篇文章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她掣出那把刀,劈头盖脸朝周流砍去。
“废话少说!”
然后和周流没过几招,两个人都慌了。
按理来说周流算得上小重山这边的大前辈了,昭然完全不能够压制他。
但此时,周流的每一步都似乎被算计在内,他几乎是节节败退!
另一方当事人,昭然此时也是一脸懵。
因为作为持刀之人,她感觉这把刀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啊。
反而自己似乎还稍显拖累。
“漂亮!”盛叔放见她迅捷两刀劈下,就在周流侧脸划开一刀口子时,低声喝彩。
漂亮个鬼啊!昭然觉得自己真是要见鬼了。
好在在场的人中,有人没瞎,闻启在她下方喊:“昭然,跳!”
她没想太多,一松手,就直直往下坠去。
当然被闻启接住了。
而头上的刀和周流还在奋战。
……
剩余三人有些惊诧地看了看昭然,又看了看那刀。
昭然忽生一丝羞愧,像是在别人面前表演古筝或者什么乐器,自己动作停了,而悠扬音乐还徐徐传来的尴尬。
这不是她故意的好不好!
“是虞靖!”韩念青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随即就冲了上去。
虞靖虽算这周流半个师父,但此时只有刀身打斗,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紧接着,脚下土地出现裂痕,先是翻涌出汩汩清泉,忽然间裂痕变大,水滔汹涌而来。
剩下的林茨和盛叔放道行远远不够,昭然和闻启一人护着一个,双脚已经踩进水里,只能死死盯住那不断扩张的裂痕。
忽然盛叔放惊呼一声,“水里有东西!”
昭然再转身,就看见一泡得浮囊,不辨男女的人顺着盛叔放久往上爬。
“是顺着地下河来的。”闻启道。
“是太阳河水患的死者,想不到,还藏了这么多。”昭然深吸一口气,手起刀落,先制止了盛叔放的尖叫。
双脚被无数双浮肿的手往下扥,他们根本无法分身御剑上去帮韩念青。
而砍杀的这些尸体已经不见血了,只有伴着恶臭的青水不断涌出,在他们周身浸染出一大块,令人作呕。
水位暴涨。
四人被强大力量钳制根本无法动弹。眼看着,水就要瞒过口鼻……
昭然不合时宜想起自己被诬陷诟病的时候,也是这样很普通的一个字一个字,一只手一只手叠加。
最后压得她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