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云缨觉得也好,那边三个人已经很挤了,往事如烟,尘归尘土归土,随风去吧。
葬礼后孝子哭孝后人祭奠。
一干仪式举行到天黑,至子时才算小歇。
按规矩,亲孝子坟前还要点灯守灵七日。
于是姜含光姜含珏兄弟二人在旁边茅草结庐。
往后一应饮食用度,皆由人派送。
黎云缨等人被族长请回了姜氏的族群聚集地。
姜县整个县城往东都是他们的产业。
祖宅虽在村子里,但现在大部分人都在县城居住。
算起来族长现在住的三进大宅子,还是姜家老老太爷回乡祭祖置办的。
按道理,他们大房子孙过来,自然是要住进去的。
只是族长儿媳妇当家,只当她们是客居,也就备至了三四间客房,更没想到一下来这么多人,这么多箱笼,看样子是要住下来的意思。
房子不够住,那妇人推脱自己是乡下媳妇没见过世面,以为京里的贵人都像她家一样房里也就一两个物件,真是对不住了。
初来乍到,黎云缨只说无妨。
锦翠当下安排人住进了客栈,先暂时安置。
黎云缨带着二房的女眷住进了族长家内院。
锦翠与杏儿自也留下。
天不亮就听着外面开始哭喊地吵闹。
她们耳力好,一听就听见了是关于搬与不搬,腾挪不腾挪的争执。
族长姜有才,生了五个儿子,成德成毅成肃成勇成仁。
两个留在乡下打理祖业,三个留在家里,管家的是幺子成仁媳妇儿。
成仁媳妇抹着眼泪委屈巴巴,几十年住得好好的,凭啥说让就让。
一家人百来十口已经很挤了,说不定贵人还看不上我们这破宅子,会另外寻更好的,去住县衙也不一定呢。
若说住得久,族长夫人才是更久,一辈子嫁进来就住这院子。
如今猛然说要搬到乡下去,她本就城里的小姐,如何住得惯乡下的几间破瓦房,第一个不愿意。
有了婆婆撑腰,这小儿媳妇才敢肆无忌惮地一早就在饭桌上闹。
姜有才被一屋子女人闹得头疼,讲道理说这是他堂家大伯置的产业,是当年可怜他才请他进城看护宅子的,如今人家子孙回来了,岂有不让的理。
搬,必须搬!
今日就搬,做人不能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杏儿听到这话,对房里梳洗的人话了句:
“族长倒是个明事理的。”
锦翠只瞧着外面哭哭啼啼摔打吵闹的动静:
“等着吧,这群媳妇婆子没一个好相与的。”
听贵人房里有动静,丫鬟婆子们进来问候,送水。
见人家已经自己用上水,客气到以为昨夜贵人们回得晚,早上就没敢打扰安睡。
杏儿哼了声,这还叫没打扰。
一大早的,就差把屋顶掀咯。
那婆子讪讪地笑着退下,去请示是将早餐送过来,还是请人出去吃。
半点没过问黎云缨她们的意思。
最后是送进来的,因为外面搬家吵吵闹闹不成体统,族长让送。
饭后,两个管事进来请安。
杏儿再也忍不住了,劈头盖脸一通吐槽。
不是打十日前就差人过来打理了吗,就算你路上耽搁,这四五日至少也能处置了吧,看现在都叫什么事儿。
进来时外面的阵仗他们都看见了。
负责此事的张管事连连赔罪,此事他也很为难。
哑奴只看黎云缨的意思。
等她定夺。
黎云缨看着略显颓败没有修复的院子,也很犹豫。
修捡修捡也能住,费银子,另置新宅也花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