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灵籁吃完最后一颗糖炒栗子,随手将栗子壳抛向风中。反手抽出背后长刀,寒光出鞘的刹那,足尖已点过青石板,衣袂翻飞间人已掠至弯月堂的玄铁大门。
两个守门弟子还未反应过来,封灵籁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掠过。刀光一闪,两人捂着喉咙倒下,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她没看地上抽搐的守卫,只是轻轻甩了甩刀上的血珠,抬脚跨过门槛。
弯月堂的玄铁大门在她身后无声闭合,仿佛从未被开启过。
弯月堂内,回廊曲折。
封灵籁就这么手握染血的长刀,大摇大摆地走在青砖铺就的回廊上。她的靴底沾着血,在砖面上印出一个个暗红的脚印,像是一串盛开的曼珠沙华,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听到周围的惨叫声和呼救声,闻讯赶来的堂内杀手们心中都充满了恐惧。有的杀手冲上前,几招不到便成了她的刀下亡魂。
突然,回廊尽头传来一声阴冷的嗤笑,在血腥弥漫的空气中格外刺耳。
封灵籁脚步未顿,抬眸望去。只见一名身着鸦青色长袍的男子斜倚朱柱,怀中长剑泛着幽光。他面容隐在廊檐投下的阴影里,唯有那双狭长的眼睛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姑娘好大的胆子,竟敢孤身擅闯弯月堂!”他声音低沉似水,尾音却带着压抑的兴奋。
封灵籁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手中长刀斜指地面。殷红的血珠顺着刀刃缓缓滴落,在青石板上绽开朵朵红梅。“我是来与你们做笔交易的。”她声音清冷,“可惜这些不长眼的,连话都不让我说完。”
鸦青色长袍男子眼中精光一闪,玩味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浑身浴血却神色从容的女子。他缓缓直起身,怀中长剑发出细微的嗡鸣,仿佛因感应到杀戮的气息而兴奋不已。
“哦?”他慵懒地拖长音调,手指轻轻摩挲着剑鞘,“什么交易值得姑娘这般大动干戈?”
封灵籁手腕轻转,刀尖在地面划出一道刺目的血痕,“我要见你们堂主。”
鸦青色长袍男子挑眉,阴影中的面容浮现几分讥诮。“堂主?”他低笑出声,“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的。”话音未落,长剑已然出鞘三寸,寒光乍现。
“所以——”封灵籁倏然抬眸,眼底寒芒如刀,“我只好一路杀到他面前。”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出手。
“铮——!”
封灵籁手腕一翻,长刀横挡,金铁交鸣之声在回廊间炸响,震得檐上积雪籁籁而落。
两人一触即分。
鸦青色长袍男子连退两步,袖口被凌厉的刀锋割开一道裂痕。他非但不恼,眼中反而燃起更炽热的战意:“好身手!”
封灵籁根本不屑与他废话,刀势骤然一变。方才还如静水深流,此刻却化作狂风暴雨。刀光织成密不透风的网,每一道寒芒都直取要害。
鸦青色长袍男子剑走偏锋,身形如游蛇般在刀光中穿梭。他的剑法诡谲难测,每每在刀刃临身的刹那,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化解杀招。转眼间,两人已过数十招,回廊内剑气纵横,刀光如雪,所过之处梁柱上尽是深深划痕。
封灵籁突然刀锋一转,故意卖个破绽,左肩空门大开。鸦青色长袍男子果然中计,剑尖如电直刺而来。
就在剑锋即将触及衣衫的瞬间,她身形如柳絮般轻盈一侧。长刀顺势反撩,寒光闪过,一道血线自男子手腕绽开。鲜血滴落青砖,绽开朵朵红梅。鸦青色长袍男子闷哼一声,长剑险些脱手。
封灵籁的刀尖稳稳抵在他喉间,锋刃上还沾着他手腕的血。她眼神冰冷:“现在,可以带路了吗?”
鸦青色长袍男子低头看着自己流血的手腕,忽然低笑出声。他笑得肩膀轻颤,仿佛遇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有意思......真有意思。”随手扯下衣角缠住伤口,他转身:“跟我来。”
穿过三重机关密布的院落,血腥味渐渐被檀香味取代。鸦青色长袍男子停在一扇雕花乌木门前,屈指轻叩一短两长后,房内传来声音,“进。”
屋内烛火幽微,青烟缭绕。
一名戴着青铜牛头面具的男子正俯首案前,狼毫笔尖在宣纸上勾勒出凌厉的线条。他头也不抬:“小九,你输了。”声音低沉如闷雷。
被唤作小九的鸦青色长袍男子耸耸肩,侧身让出封灵籁的身影:“堂主,这位姑娘非要见您。”
“擅闯弯月堂,杀我数十人,姑娘好大的胆子。”牛头面具下,那双阴恻恻的眼睛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封灵籁,“从正门一路杀到内堂。十年了,你是第一个。”
封灵籁反手收刀入鞘,刀锷与鞘口相撞发出清脆的“咔嗒”声。她径直走向堂主侧面的太师椅,染血的衣摆拂过青砖地面:“有笔买卖。”落座时腰背笔直,“不知堂主敢不敢接?”
烛火突然爆了个灯花,映得牛头面具上的青铜犄角泛出森冷的光。
弯月堂主扬眉,“说来听听。”
封灵籁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我用雪月剑换你们替我卖命。”她一字一顿地说完,直视着弯月堂主的眼睛。
弯月堂堂主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青铜面具下的目光幽深难测。
堂内一片寂静,只有烛火偶尔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雪月剑?”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原来是你夺走了剑。江湖传言,此剑早在一月前沉入剑魂谷心渊。而你又何来剑与我合作?”
“呵呵,弯月堂主果然聪明。”封灵籁冷冷一笑,“沉入心渊的那把剑,不过是把赝品罢了。”
青铜面具下的弯月堂主瞳孔微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