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万两。”东侧珠帘后那人的声音依旧温润,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望仙楼’内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封灵籁注意到,几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出现了一群黑衣蒙面手握兵刃的人。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右手始终没有离开刀柄。
这时,二楼南侧月台内传来一声轻笑:“诸位何必争得面红耳赤?这柄剑,在下要了。”
封灵籁心头一凛,这声音她认得,是宇文太玄。他此次来‘望仙楼’便是为了这柄‘雪月剑’而来?而不是为了‘赤焰龙芝’,难道是自己多虑了?
“四十万两。”白骨观的黑袍人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五十万两。”东侧珠帘后的声音依旧从容不迫。
宇文太玄轻摇折扇,笑意不减:“六十万两。”
价格一路攀升,场中气氛愈发紧张。而封灵籁所在的一楼,却哑口无声,众人都在屏息观战。
“七十万两。”白骨观的黑袍人声音愈发阴冷,这次他刻意放慢了语速,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东侧珠帘后的人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八十万两。”
宇文太玄忽然合上折扇,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响。这个动作看似随意,却让全场为之一静。他唇角微扬:“一百万两。”
白骨观的那位黑袍人猛地一掌拍在月台围栏上,怒道:“一百二十万两!”黑袍人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数字,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这个价格,即便是底蕴再深厚,也要伤筋动骨。
这个数字如同一记重锤,砸得全场鸦雀无声。就连东侧珠帘后的那位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宇文太玄终于收起折扇,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朝着白骨观的黑袍人拱手道:“那便恭喜这位公子得偿所愿了。”
封灵籁敏锐地注意到,宇文太玄说这话时,嘴角噙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那笑容看似恭贺,实则暗藏锋芒。
白骨观的黑袍人冷哼一声,宽大的袖袍无风自动:“公子客气了。”他转向台上的司仪,“还不落槌?”
司仪这才如梦初醒,颤抖着举起木槌:“一、一百二十万两一次!”
“一百二十万两两次!”
司仪三次喊过之后,一锤定音,“雪月剑”最终归白骨观黑袍人。
又是几轮拍卖过后,封灵籁依然没有等到“赤焰龙芝”的出现。她倚在雕花廊柱旁,指尖轻捻着一块荷花糕,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拍卖台。糕点香甜的气息在唇齿间化开,却丝毫冲不淡她心头的焦躁。
“奇怪...”她低声自语,“按理说'赤焰龙芝'也该出现了。莫不是没有‘赤焰龙芝’?”
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又一件珍品以天价成交。她抬头瞥了一眼,是株千年红参,并非她要找的东西。她轻叹一声,将最后一口糕点送入口中。
她正欲收回目光,忽觉心头一颤,视线不由自主地转向东南角。那里原该空无一人的阴影处,此刻却隐约可见一个佝偻着背、拄着木杖的老者身影。
封灵籁瞳孔微缩,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待白骨观的黑袍人自二楼拾级而下,那老者竟从阴影中缓步而出,悄然尾随其后。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啪嗒“一声,她手中的糕点坠落在地。
她浑身僵直,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那个佝偻的背影,那熟悉的拄杖姿势——分明就是她的莫师父!胸腔里的心跳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冲破喉咙。
可他不是在无名镇吗?如今为何会在这里?还鬼鬼祟祟地跟踪白骨观的人?
此时,她脑中混乱的像被人倒了一壶浆糊似的。她放下糕点盘子,正欲追上去一探究竟,厅内传来司仪激动万分的高喊:“接下来的拍卖品,乃是我们‘望仙楼’的压轴之宝——‘赤焰龙芝’!”
封灵籁的脚步倏然凝滞。她蓦然回首,目光如电般射向拍卖台——只见一名素衣侍女正捧着墨玉匣款款而来。
当匣盖掀开的刹那,一道炽烈红光如旭日初升,霎时间将整个厅堂浸染成血色。
那株"赤焰龙芝"静静躺在匣中,通体赤红似熔岩凝结,表面流转着火焰般的纹路。
封灵籁不自觉地向前迈步,周遭的喧嚣仿佛瞬间远去。即便隔着数丈之遥,那扑面而来的热浪仍灼得她脸颊发烫,仿佛面对的并非药材,而是一簇来自地心燃烧的火焰,随时可能将周遭一切焚为灰烬。
“起拍价,黄金一百万两!”
这个价格一出,全场哗然。
封灵籁咬了咬牙,目光在拍卖台和莫师父消失的方向之间游移。最终,她下定决心,留在了拍卖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