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送你的生辰礼。”
言罢,肖灵音转身便走。
曲正文闻言,脸色骤变,他急忙抓住肖灵音的手腕:“师姐,你要同他们一起走?”
肖灵音回头,还像小时候安慰他那般轻轻抚摸他的头:“回去吧。”
“你要去哪?回师门吗?”
肖灵音挣脱他的手,笑道:“不回,师姐很忙的,若有空闲会回来找你的。”
言罢,毫无留念地进了马车。
曲正文看着马车缓缓从他家大门前驶离,向城门而去,心中是无法言说的酸涩。
他不知还能不能与师姐再相见,他原以为师姐会多留几日,可今日面对他的挽留,师姐格外的决绝。
师姐是师门中最先下山的弟子,他不知为何师姐会突然离开师门。师姐不会武功,他从小跟她长大,感情最为要好,他为此担心得午夜难眠,寝食难安。
他问过师父,师父闭口不言,他去问师兄弟姐妹,他们却不知。一次偶然,他从醉酒的师父口中套出,师姐是奉他的命令下山。具体是为了甚么,他怎么套也套不出了。
于是,他趁师父还未酒醒便偷跑下山寻师姐,好不容易见到师姐,却又再次分别,还害师姐被他连累。
他低头再次看向手中的木簪,好一会儿才嘲弄地低声笑道:“我果然不适合江湖!”
*
夏去秋来。
封灵籁一行人从都京回到了临安城,将戚玉嶂藏在城中的家当取回,顺便见见蒋恩。众人在城中寻了一圈,并未找到他,第二日又向他曾经的乞丐朋友们打听,只知他半月前离开了临安城,但不知去了何处。
吃过午饭,他们踏上了回无名镇的路程。
封灵籁将马车门微微打开,从缝隙里往外看驾车的戚玉嶂,不知为何从都京回来后,他整个人变得怪怪的,明明回无名镇只需两个半月,却被他拐弯抹角地走了三个半月。
她曾好奇地问过他,他却说为了躲太阴宫的人,可她却并不这么认为。在都京,他大门不迈二门不出,日日都催她离开,仿佛都京里有甚么洪水猛兽一般。
八月十五,月满中天。
封灵籁他们总算回到了无名镇,戚玉嶂急促地敲响莫老头铺子的房门。在一阵急促有节奏的敲门声中,莫老头打开了门。
他手中拿着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映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眼球中生长的不知名白毛也染上一层金辉,纵使封灵籁胆子大,也猝不及防吓了一跳。
“小兔崽子,敲敲敲,急着拉屎啊?”莫老头声音沙哑,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戚玉嶂顾不上顶嘴,直接从莫老头的胳膊下穿过,着急忙慌地往后院奔。
“哟,看来还真的急着拉屎。”
肖灵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莫老头冷不丁听见陌生女子笑声,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愤怒,“你是哪家的姑娘?与重溟甚么关系?”
封灵籁知道他这是误会了,连忙出声解释:“这位姑娘是肖灵音,我们的朋友。”
莫老头听见封灵籁的声音,笑容又重回脸上,他侧身让开门口,示意她们进屋:“这一趟外出结交了朋友,不错,不错。”
三人进了屋,莫老头关上房门,将油灯放在桌上,“随意坐吧。”
众人还未坐下,戚玉嶂边擦着衣襟上的水渍,边走出来:“坐甚么,去吃饭。”
封灵籁抬头,在昏弱的灯光里看着戚玉嶂一步一步向她走来,一脸顿悟:“你原来是去卸妆啊。”
戚玉嶂听出她话中歧义,手上动作一顿,茫然道:“你以为我是去做甚?”
肖灵音嬉笑着抢道:“拉屎啊!”话一出口,她便觉得太粗鲁,连忙解释:“不是我说的,是给你开门的这位前辈说的。”
生怕他不相信,肖灵音一个劲地向封灵籁使眼色,想让她帮忙作证。封灵籁掩唇轻笑,却摇头不语。
莫老头敢作敢当,哼了一声:“就是老头子我说的,你奈我何?”
戚玉嶂放下帕子,笑着将莫老头从椅子上拉起来:“坑你一顿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