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包掉在地上翻滚了几圈,便被追赶上去的流浪猫们截停,它们激烈地争抢,体壮力强的几只分而食之,剩下没抢到的,委屈又怯懦地低叫几声又爬回了槐树上。
小曲闻言,心头一紧,他瞪大了眼睛,望着师父,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颤抖着声音问道:“有…有毒吗?”
“不是。这里不便,回客栈再说。”
小曲与封灵籁见他脸色阴沉如水,也不知肉包里面究竟有何名堂,引他如此生气,两人忐忑不安地跟随他回到了客栈。
一进屋,戚玉嶂便从药箱里翻出一药丸,让小曲服下。
小曲真以为肉包有毒,他手慌脚乱地服下药丸。封灵籁见状,惊道:“糟了,那些流浪猫也吃了肉包,我岂不是害了它们。”
戚玉嶂安慰道:“猫吃了没事。”
不及她再问,为何猫没事?小曲突然呕了起来,一番酣畅淋漓的呕吐,让小曲只觉得自己好似瘦了十斤。
戚玉嶂不紧不慢地为小曲倒水,“吐出来便好,那肉包的滋味你时时刻刻都要记得,往后再遇上,切记不能食。”
封灵籁在小曲呕的那一刻,便晓得是戚玉嶂的药丸使然,他们是师徒,她信他觉不会害小曲,便安心去寻打扫客房的小二。
封灵籁等人满含歉疚地向小二赔礼,小二虽心有不满,但见他们态度诚恳,心中的气也消了大半,他一声不吭地将小曲弄脏的地板打扫干净。
这时,戚玉嶂掏出一锭银子塞在小二的手心里,歉疚万分:“一点心意。”
小二看着手中的银子,愣了愣,忙不迭地将银子收入怀中,他竟没想到他们如此大方,香喷喷的银子一扫方才的阴霾。他恭敬地行礼:“不碍事,不碍事,客官有事还找我啊。”
言罢,便知趣退下。
小曲心有余悸地抱着茶杯,愁眉苦脸地问道:“师父,那肉包有何不妥吗?为何要我时刻记住啊?”
戚玉嶂推开窗,让清风入屋。
“不是好东西,你确定要听吗?”
小曲连忙摇头,“不了,不了。”
这么一吐,小曲也没了胃口,他萎靡不振地躺在床上,在饥饿与难受中睡去。
客栈,前厅。
戚玉嶂要了几样小菜,沉默不语地吃了起来,他好似知道封灵籁的疑惑所在,淡淡说道:“先用饭,等会儿再告诉你。”
封灵籁终于在抓心挠肝中将午饭用完,戚玉嶂点壶清茶,让她润口。
她实在忍不住了,双手撑着桌子便站起身,急道:“快说,肉包如何不妥?”
戚玉嶂抬眸,眉宇间的戾气再也藏不住,隐隐显现,他语气平静的反问:“你吃过人肉吗?”
此言一出,封灵籁感觉周围的人都在盯着她们,她身躯微微一震,木讷道:“没有。”
戚玉嶂莞尔一笑,只是那笑中却有一股说不出的悲凉、无奈、愤怒、怨怼“坐下罢,我给你讲个故事。”
封灵籁依言坐下,她快速扫视一圈,见无人望向她们,便松了一口气,“甚么故事啊?”她顿了顿,后知后觉问,“那肉包是人肉做的?”
戚玉嶂挑了一下眉,为她斟了一杯茶,“是。”
“你如何知道那是人肉做的?莫非你吃过人肉?”
见他沉默,封灵籁看他的眼神也起了变化,他似有所察觉,眸深似海的凝视她,笑得有些邪气:“你猜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封灵籁:“……”
她淡定地抿了一口茶,“我对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不感兴趣,只对你要讲的故事感兴趣。”
戚玉嶂一脸遗憾道:“行吧,那我开始喽。”
“有时,我觉得你是真的啰嗦。”
面对封灵籁的抱怨,他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我十八岁那年,与师父他们行医到了北边一个边陲小镇。那年北边闹饥荒,小镇中的人不知何因染上了天花,彼时南魏时常派兵来犯。”
他低头看着茶杯里盛满的茶水,对着自己的倒影嘲弄笑道:“当时,戍守边陲的官吏们,一个个只顾着自保,哪管百姓死活。我师父心善,带着我们一行人在那小镇里一待就是数月,日以继夜地救治病患。可你知道吗?天花这玩意儿,传染得极快,没多久,周围的小镇也同样染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