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扶桑道,“抓紧回去,不要在外面乱走,等本尊过去找你。”
见着时殊不高兴的走远,镜竹才挪了挪身子:“松手吧,我不跑,你这么一直拽着,让我好没面子,街上这么多人在瞧着呢。”
扶桑呵呵:“不跑?”
镜竹挺直腰板:“我跑什么?我行得正坐得端,什么亏心事都未做过,为什么要跑?话说回来,他这么随意的把你小徒弟打发了能行么?之后哄起来费不费劲?”
“不劳你操心。”扶桑翻了个白眼,手上还是松了力道,推着他随便进了一处酒楼:“不要玩花样,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镜竹知道此番是逃不过了,顺从的跟着他寻了把椅子坐下,叫小二过来要了酒和茶水,扶桑见他连点好几坛,有在此处大醉一番的态势,皱了皱眉。
镜竹把玩小巧的酒杯:“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和你在命簿里看到的一样,我投身到了将军府,认识了允溪,做了很多年的好朋友,可惜皇帝不做人,将为皇室尽忠的方家上下都处斩,他逃过一劫,就预谋着要复仇,成为我的敌人,所以我就把他杀了。”
扶桑“嗯”了一声,道:“所以你在难过什么?”
“这话居然也会从你口中说出来。”镜竹弯了眉眼,“我哪有难过?就是不适应而已。你懂习惯么?就好比你每日都习惯吃东西,突然有一天,你不能吃了,那是不是特别不习惯?”
扶桑点头。
镜竹便抚掌:“这就是了,我也一样啊,允溪很照顾我,一日十二个时辰,他就能陪我十二个时辰,我们睡觉都睡一起。你也知道,在神界谁这么对过我啊,我在凡界适应了那样的生活,一下子回来什么都没有了,当然会不习惯了,等过了这一段时间就好。”
他这么说着,往前蹭了小半个身子:“说到这里,我也就要指责你了,你看人家的怎么做朋友的?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老是对我不冷不热,我会伤心的欸。”
扶桑无情道:“哦,那你伤心去吧。”
镜竹就笑:“你是不是吃醋了?有人和我关系这么好,你羡慕嫉妒恨了?不要羡慕嘛,我们也可以的。”
“谁要跟你那样。”扶桑嫌弃,“如果你只是不适应,为何还要下来看他?自己在宫里缓过劲不就好了。”
他才不信镜竹的鬼话,好歹认识这许多年,但从他从凡界回来把自己关在宫中这一桩事,就足以让人觉得他对那凡人非同一般了。再加上谈起方允溪时他熟稔的语气,多半是嘴硬。
这时小二端了酒上来,镜竹倒了一碗一口灌下去,赞了一声好酒,这才回话:“好歹我也杀过人家,兴许我不动手,他还能再活个几年呢?总归是我有所愧疚嘛,我不是你,司命又不肯给我看他转世后的命簿,所以就下来瞧瞧呗,只要他过的够好,那我就放心了。真的,我保证,只是瞧一瞧,什么都不做,你相信我,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么?”
他是什么人扶桑当然知道,不然他也不必专门跑过来提点,这人不光瞧着吊儿郎当,做事也同样,没有人能猜透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所以他也摸不清镜竹的心思。扶桑道:“你最好是。”
他喝了口茶:“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别人,前提是你不做出格的事,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会不会告诉你的师父和父母。”
“放心好了。”镜竹摆摆手,这么说着,他又鬼鬼祟祟的凑上来,对着扶桑挤眉弄眼:“我还没问你你那徒弟怎么回事呢?神界诛魔的手段你我都清楚,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即便是换成咱俩上去,恐怕也要被劈得魂飞魄散,还有你最后那一剑,白虹可不比浮玉上神的青霜差,魔族受了穿心一刺都活不下来,他怎么还蹦跶着呢?”
扶桑觑他一眼,二话不说就要走,镜竹拽了他的袖子把他拖回来:“跑什么,我什么都和你说了,你却不肯与我交换,这可不公平。朋友一场,见你在他死后伤神我就晓得你没表面上那么不在意,刚在他面前我都替你隐瞒了心思,你不跟我讲讲说不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