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言打开车窗,摇头说没事。
江禹行见她的脸色发白,估计被吓得不轻:“街上人多,小心开。”
喻言点头。
“这是——”张兰再次确认了一下,“小江呀,听喻言说你回来了,有空来我们家玩。”
江禹行咧开嘴角:“阿姨,新年好。”
“新年好。”张兰顿了顿,“小江你会开车吧,要不,送送我们?”
*
江禹行跑回生鲜店,跟他舅舅打了招呼后又跑回来,上了皮卡车驾驶位。
喻言挪到后座,抱怨母亲不信任她。
结果,张兰数落了喻言一番,说她车技烂,科目二考了三次才过,拿到驾驶证后第一次开这辆皮卡车就掉到沟里去,还撞过一棵树——
喻言不敢反驳,如果她再多说一句,她亲爱的母亲一定会像翻家底一样,把之前她干过的糗事蠢事全翻出来。
喻言闭嘴是对的,张兰见女儿不吭声,便把注意力转到江禹行身上,问他的工作,什么时候结婚之类,他都一一回答。
小镇上的人很热情,但很多时候会热情过头,缺乏分寸感和界限感,特别是长辈们老喜欢打听晚辈们的事。
喻言早就习惯了小镇居民的思维。
但江禹行不同,这里不是他的家,他也只是小时候常来玩,好多年没来,免不了尴尬。
“妈,你查户口吗?”
张兰回头瞪了喻言一眼,转而笑望着江禹行:“小江,你别介意,好久没见你,我话有点多。”
“阿姨,没事,又不是什么秘密,随便聊。”
*
不过几句话的时间,江禹行便把喻言她们送到目的地。
喻言的父亲和弟弟还没到,一路上也没见到人,估计到某户人家做客去了。
车停好后,江禹行帮着搬礼品。
喻言搬完一趟,从屋子里出来时,看到江禹行正在车厢里拿东西,这才发现他还围着围裙。
儒雅不羁的高富帅,变成了一个土里土气的搬运工。
反差太大,喻言急忙拿出手机偷拍。
江禹行左手提一袋橘子,右手提一箱牛奶,抬头一看,愣住。
喻言迅速低头,拿着手机假装打字。
江禹行似乎没发现被偷拍,提着东西,进了屋子。
喻言松了一口气,急忙打开相册,调出江禹行的照片,有三四张,不过最让她满意的是他提着东西抬头看她的那一下,愣头愣脑的乡土搬运工。
“删了。”
喻言身体抖了一下,好在反应迅速,立即关掉手机,向一旁挪了挪:“不删。”
江禹行步步逼近:“删不删?”
喻言急忙将手机放进裤子口袋里,一脸得意:“就不删。”
江禹行大步上前,绕到她的身后,毫不怜惜地搂住她的脖子:“快点删。”
喻言掰着他的手,挣扎着:“不删就不删,放开我。”
江禹行没放手,不过也没用力,只是把她控制在自己的怀中,任她反抗。
突然,喻言手肘往后一顶,撞到江禹行的小腹,他吃痛地叫了一声,可还是不放手,反而收紧绕在她脖子间的手,而另一只手也横在她的腰上,钳制住她乱动的双手。
喻言身体一滞,体内有一股暗流从胸腔向四面八方乱窜,腿脚发麻,脸发红,人也忘记了挣脱。
尽管他们小时候也打打闹闹,但那时候年纪小,挨得再近也不会觉得亲密。可是如今,他们都是熟男熟女,而且她一直藏着对他的喜欢,两人这般近的距离,怎能不令她心猿意马。
江禹行见怀里的人一动不动,他的脸色也从最初恶作剧得逞的得意,到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时的尴尬,再到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稍纵即逝,瞬息万变。
“你们在干什么?”
张兰和她的母亲站在家门口,一脸错愕。
江禹行立马放下手,清了清嗓子:“阿姨,我们闹着玩。”
喻言回过神来,尴尬地笑着:“我给他拍了一张好看的照片,他抢着要。”
江禹行站得笔直,态度端正,好像做错了事,等待着挨批评。
喻言外婆慈祥地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喻言上前,挽着老人的胳膊:“外婆。”
“言言。”外婆拉着喻言的手点头,又看向江禹行,“言言,你带男朋友回家了?”
喻言和江禹行均是一愣。
张兰打量着这对年轻人,想从中捕捉一些信息。
喻言慌忙解释:“外婆,你搞错了。他是我们邻居的儿子,刚刚车子在路上出了点问题,他帮忙开车。”
张兰接着说:“对,多亏了小江。妈,这是江禹行,吴老师的儿子。”
外婆一脸疑惑,不知说的是哪个吴老师。
老人耳朵不太好,张兰提高声音:“就是我们镇上第一个大学生,在江城当大老板的那个吴老师。”
这下外婆知道是谁了,用布满皱纹但依旧明亮的眼睛仔细打量着江禹行,连连点头:“原来是吴老师的儿子,怪不得人才这么好。快,进来坐。”
江禹行叫了声外婆,不过没进屋,因为他还要回去帮舅舅看摊子,说完后便离开。
喻言望着江禹行的背影笑,突然他回头冲她做了个鬼脸,然后掉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