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这居然是听到拉姆达尔的说法后奥斯卡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句话。
秘银……也太……
“好眼力啊,小伙子。”索林不吝赞赏,“不会是以前见过吧?”
“不不,那怎么可能?”拉姆达尔连连摆手说,“好多文稿都对这种奇迹般的金属大加赞美,说他外观与白银无二,但却永远不会褪色黯淡,且‘轻如鸿毛,坚逾龙鳞’,我印象特别深刻。那个十三矮人与半身人冒险故事里索林·橡木盾不就赠送给比尔博一件秘银甲么?”
“你没记错,”索林竖起一根手指说,“那是矮人最真挚友谊的象征,对于奥斯卡为埃瑞波为都灵矮人做的一切,言语都显得无力,还有什么比这样的谢礼更能表达感谢和赞美?只可惜,努美诺尔岛沉没后中土只有莫瑞亚出产秘银,我们这里储量很有限,否则做全身甲也是不在话下的。”
完全沉迷于秘银头盔的奥斯卡对于方才索林的溢美之词全然充耳不闻,只有最后一句飘进他耳朵,他立马转身追问:“全身……秘银甲?”
索林挑挑眉说:“剩下部分也别小瞧了啊,那些甲可都是纯银所制,当年吉瑞安领主也没有这种待遇。所以,怎么说,你决定接受这样的谢礼了吗?我记得你先前拒绝过我们的提议。”
“我当时说的是……我以为你们要拿我的旧盔甲做原料重铸。”奥斯卡脸不红心不跳地重申了一次,“既然并非如此,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不接受。”
“哈哈!我就知道!没有人可以拒绝秘银!”索林张开胳膊哈哈大笑,“你可能不知道,霍尔姆除了替你缝制新衣,还打算给你再做一套鲜亮崭新的罩袍,不过现在事出突然,他没有一展身手的机会了。”
“也许将来还有相见之日。”奥斯卡将头盔轻轻放回盔甲架说,“那时时间一定充裕。”
“其实这也不算完全完成,”索林来到盔甲架前比划着说,“护颈和链甲都没做,到底还是仓促了点。原本的计划是全部完成头盔跟胸甲、肩甲后送到你房间的。”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奥斯卡拍了拍架子上的肩甲说,“你不介意吧……?”
“当然,当然,你们的行程本来就紧迫。”索林摊着手说,“你回去收拾吧,我让人把这个送过去。”
“有劳。”
客套过后,奥斯卡依依不舍回头看了好几眼全新的上级骑士盔甲,然后才带着拉姆达尔回到住处。拉姆达尔早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等不及要切身感受一下当侍从的感受,鉴于他自己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打包当作行李的,所以他先让拉姆达尔把自己想带的全都整理好,之后差不多时间新盔甲也该送到了。至于旧盔甲……反正孤山地方大得很,有的是空间和条件收储。
这期间他决定去拜访下风尘仆仆的玛戈特,更重要的是告知她行动计划。
把门敲开后,奥斯卡有些意外地看到玛戈特已经把那华贵的骑装换成朴素干练的裙服,拉莱丝拉着她兴奋地问这问那,就是想知道现在的河谷邦怎么样了。一看到门外是奥斯卡拉莱丝立马脱口而出:“玛戈特见到父王了哎!在王宫里举办的新年宴会上!他说父王母后精神很好!”
“……是吗?”奥斯卡微微挑起眉毛看向玛戈特,后者似乎有些局促,视线乱飘。
“汤姆森先生邀请我去的。”玛戈特耸耸肩说,“他需要一个女伴。”
“不,我更好奇的是……”奥斯卡挠了挠头盔说,“那家伙比看上去阔绰的多,那种祖母绿宝石的成色质地都有资格做王室贡品了。”
“啊,”拉莱丝迷茫问,“什么绿宝石?”
玛戈特的笑容更加僵硬了:“就是……刚才收起来的那个挂坠,那是……是你父王慷慨赠与汤姆森,嘉奖他……剿匪有功,然后他再……转赠给我,嗯。”
送汤姆森女式首饰?刚刚不是还说汤姆森连个女伴都没有吗?也罢,拉莱丝在场这种事真不适合细说,而且本来也无关紧要。
“收拾一下,明日一早出发。”奥斯卡环视了一圈屋内用不容置否的口气说,“不必要的都留下,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吧。”
“知道了。”玛戈特说着就站起身左顾右盼,“我这就去办。”
这种干脆还是让奥斯卡颇为满意的,他点点头没有多说,正要伸手推门拉莱丝忍不住问了:“奥斯卡,那个黑骑手是谁呀?我们突然要走,是因为他吗?”
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
奥斯卡叹口气转身望向拉莱丝答:“可以……这么说吧,具体的我也没有听到,但可以肯定的是你戴因叔叔让那个大魔头的使者很不高兴,这里很快就不再安全了。”
其实全中土都没有哪里说得上绝对安全,想到这一点奥斯卡心头就笼上愁云惨雾。
拉莱丝闻言微微瞪大了眼,垂下头去,手里抱着的玛戈特从河谷邦给她带来的小熊布偶,都被纤细的手指捏的变了形。
奥斯卡早就确定一个事实——自己真的不擅长应付小孩,所以这趟路途需要玛戈特这样的人,公主就交给玛戈特看顾吧,他有自己的问题要解决。
事情的确如奥斯卡所料,只不过拉姆达尔收拾好行装的效率比他料想的要墨迹,矮人们都把新甲送过来了隔壁的拉姆达尔还在自己的房间里无头苍蝇一样转悠,奥斯卡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他先把自己锁在屋里,摘下头盔,把所有必须经过头部的部分先穿好,戴好头盔后再把拉姆达尔叫来。
说实在的戴上头盔之前奥斯卡还是忍不住把这秘银头盔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就像个没见识的乡下小子,发现头盔内部还被缝上了防夹发的柔韧棉质衬里后才舍得戴上,那瞬间就俩字——舒坦。
唯一的小问题就是比原先轻了太多,轻得他一时不太适应。
进门时拉姆达尔脸上的兴奋转瞬即逝,也许这就是所谓猎奇心态,奥斯卡只当没看到,指着散落在床上桌上剩下的披挂不耐烦地催:“别傻站着,罩袍拿来。”
“是……是。”拉姆达尔连连但点头,把床上散落的罩袍捡起来递给奥斯卡,后者动作僵住,定定地看着递过来的罩袍。拉姆达尔猛然反应过来,说了声抱歉走到奥斯卡身后帮他把袍子套上。
唉,同样是第一次接触这种活儿,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也是,按照本人的说法,一个是书香门第世家公子,一个打小就吃苦耐劳并且对自己的手艺当有自信。
说到底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收个这样的……侍从?
结果这个问题他自己都想不明白,只能冷漠瞧着拉姆达尔笨手笨脚地帮他穿胄戴甲,实际上拉姆达尔基本只需要帮他把板甲扣上腰带系好就行了,但他看起来就是很紧张,甚至手也有些颤抖,奥斯卡想明白了,这家伙当个移动武器架使唤就行,往好处想他有能力自保,表现再好点可以期待一下他牵制可能出现的敌人。
这一次奥斯卡更加仔细地检查了是否有遗漏,确认穿戴齐整后他活动了一下关节腿脚,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轻的不仅是头盔,拉姆达尔看着奥斯卡穿完后还是时不时活动关节,忍不住局促地问:“哪里不对吗?是不是我……”
“不,不,没有。”奥斯卡摆摆手摇着头说,“我只是觉得……算了没你事儿,赶紧给我去收拾行囊,你也太慢了。”
拉姆达尔当然不敢有任何质疑,点点头就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