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卡无法知晓左眼窝里笔挺挺插着金属汤勺的阿历克塞是不是立马暴毙,毕竟他也是头一回做这种事,但在他松开汤勺立马揪住阿历克塞的后脑勺撞向桌面,一下又一下直到桌面咔嚓开裂塌陷,被脑袋下漫开的鲜血染红后,奥斯卡很确定自己没必要去确认他到底什么是什么时候死的了。
明明没有任何疲累感,松开阿历克塞的脑袋后奥斯卡还是用力喘了几口气。
人头猛砸桌面甚至把木桌砸榻的声响走廊上的洛伦佐夫自然不可能毫无察觉,他扭过头盯着紧闭的房门,开始思考阿历克塞是不是玩过头了,他不应该还打算把那个公子哥儿推出去当靶子的吗?
还是说……
要不过去看看?但那样的话阿历克塞肯定觉得自己小看他了,搞不好还会大发雷霆,更何况他已经给自己派了任务……
就在他陷入纠结时,房门就这么在他面前突兀地打开了,一道锐利的亮光从门内甩出笔直朝他而来。洛伦佐夫岿然不动,只是眯了眯眼,抬手就握住了刀身。
准确地来说,是餐刀,刀尖离他的鼻梁只有一指宽,明晃晃得扎眼。刀刃上是黑糊糊的血迹覆盖上他的鲜血,虽然无关紧要吧但他的脑子还是闪过一个问题——那人被扎才两分钟前的事儿怎么血就黑了?
只这一眨眼间他的耳朵迟钝地捕捉到迅猛接近的重重脚步声,看也来不及看就后仰开,弯刀刀锋和刚才的餐刀一样擦着他鼻尖扫过,森森寒气让他有种自己的鼻尖已经被劈开的错觉。
得承认,看到奥斯卡气势汹汹地朝他砍来还是有些吃惊的,毕竟这人进来之前膝盖被射穿,刚才右手又被餐刀钉住,而且他也注意到奥斯卡右手胳膊上也有伤口,都这样了还……?
没错,眼前的奥斯卡完完全全看不出有一丝一毫受到伤情影响的迹象,一击不成再次出击,距离太近也太突然,明明自己手上也有刀却没法立刻展开反击,只能一躲再躲。
小崽子,等我反应过来……
这念头还未想个囫囵,他□□一阵剧烈疼痛让他两眼发黑,原来冲眼睛挥去的那一刀居然是佯攻,真正的意图是踢裆之后将刀从右手扔到左手,刀柄狠狠砸在洛伦佐夫腕骨上,双重剧痛下强壮如他也只能不自愿地张开手掌,武器脱手落下。
奥斯卡跟沦落佐夫手上的刀本来就是一对,一开始是放置在阿历克塞背后的刀架上,洛伦佐夫把奥斯卡摁到后大概是阿历克塞取下一把给他了。
等他终于缓过来了睁开眼,奥斯卡手持双刀,朝他歪了歪头,抬手将双刃朝他脖颈剪去,骨肉被利刃切割的微妙声响只有他能听见,那之后——洛伦佐夫的光头带着震惊的表情在四散喷溅的鲜血中打着旋儿挨着栏杆滚落下去,像个喷血的圆球砸进一楼的人群当中。
老实说,听到一群歹徒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叫还挺有趣的。
几乎完全沉浸在嘈杂氛围中的匪帮被人头砸个猝不及防后才意识到二楼的状况,这回他们盯向奥斯卡的眼神更“和善”了,并且很快将这种态度付诸实践。
一楼的所有人都立马抽出武器冲上走廊朝二楼涌来,奥斯卡瞥了一眼,没看见远程武器,这就表示他可以放开手脚了。
双刀其实他很少用,但……问题不大。
不管是利用了龙魂,还是经过这么多试炼,他确定自己跟以前不一样了。
每一个挤上台阶朝他扑过来的敌人,他一眼看去脑中关于怎么砍人的计划已经形成了——从什么角度避开锋芒,封锁退路,留点儿后路……都有了。
于是他就这么做了。
虽然匪徒们的兵器形形色色,但挥舞起来的双刀下没人能走过两个回合,狭长地形加上有备而来,奥斯卡从二楼砍到一楼留下一路横七竖八的血淋淋尸体几乎没有什么阻碍——除了楼梯上需要注意一下平衡。迎面一脚把阶梯上最后一个敌人踹倒在地滚下去后,这人成了第一个爬起来后转身逃跑的,虽然背后从左肩胛骨到右腰上的巨大伤口让他步伐踉跄,但至少说明这帮人的士气和战意已经开始散了。
那人的逃跑仿佛打开了某种微妙的开关,还在楼下的几个匪徒都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退,看向奥斯卡的眼神中透露着程度不同的恐惧,奥斯卡注意到那个给他搜身的女人不在这里了,可能时在楼上或者楼梯上就被他砍死了吧,那种时候很难注意到。
“所以?”奥斯卡甩了甩刀上的血诚心诚意地问,“你们不打算跟他一起?”
有人面面相觑,有人回头看伤者逃离的那个方向,接下来的行动倒是很一致——全都举起凶器朝他袭来。
好吧,奥斯卡心想,看来是自己真诚的发问激怒他们了。
第一个冲上前的高头大汉手持双手剑斜着朝奥斯卡抡上来,但抡起重武器他在不死人跟前显然不够看,太慢且充满破绽,奥斯卡向前一脚踩住正要挥起来的双手剑左手弯刀划开敌人的喉咙,鲜血就这么从喉管里喷出来,奥斯卡再快也没法完全闪避被糊了半边脸,左眼视线变得模糊起来。实际上之前他就有在刻意避免破坏这种会喷血的地方了,但意外总是难免。剩下的几个认为时机到了,一齐向他发起攻击,然而糊了一只眼只是个小小的麻烦罢了,哪怕袭击者是一片晃动的人影,他也有信心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