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其实我也说不清原理,我更倾向于是一种魔法药剂,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祛疤褪肿,让伤口变得光洁如新,完全看不出来。用的剂量越大,起效就越快。”
“我猜这么好使的药膏应该不是全无副作用的吧。”
“你对药剂还是有点了解的嘛,”女医师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些许赞许的神色,“不错,祛疤效果是奇佳,但实际上只是打上个完美的幌子,伤口其实没有愈合,甚至药剂的副作用还会阻止伤处自愈,长期过量使用会导致早衰,不孕,更易感染疾病……等等。”
奥斯卡看了眼玛戈特,咽了口空气问:“那她现在……”
“我只能说已经诊查出早衰的症状了。不过你放心,这种症状加深是以年为时间单位呈现的,至少…… 哦,快年关了,度过新年后看看,至少一年内情况是稳定的。”
奥斯卡又沉默着望向玛戈特,突然注意到放在被褥上玛戈特那双本就苍白的纤细双手,骨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仔细一瞧指尖还在微微颤抖。
“……好吧,我猜现在只能指望你了。”
“事实如此。”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如果以后遇到那个给这姑娘用这种药的混蛋,记得狠狠踹他的屁股。”女医师一本正经地说,“反正我不信她自己会用。”
“……知道了。”
奥斯卡最后瞧了眼仍旧双目紧闭的玛戈特,转身和始终一脸迷茫的霍尔姆走出屋子,反手关上门。
奥斯卡两手叉腰,用力吐出一口气。霍尔姆小心观察他的神色说:“大人,您看这情况,我也没法替……”
“你不是说你审美很靠谱吗?”
“啊……?”
“女士裙装也不在话下吧?”
“啊这,这当然……”
“那就去啊,不是急着出发么?”
霍尔姆圆溜溜的眼珠子转了一圈,点点头笑了:“明白明白,您就等我好消息。”
说完行了个礼转身快步离开了。
等霍尔姆彻底走远,奥斯卡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虽然这个样子去确实很失礼,但此时不去更待何时?不可能真的等到霍尔姆给他弄一套漂漂亮亮的华丽宫廷礼袍再去吧。
*
侍女们在小声讨论着。
主人不让她们呆在屋里,她们都认为是这位小公主远离家乡,亲信接连遇害导致过度害怕和伤心,不愿见人,一定在屋里哭个不停,但她们无计可施,只能凑在一起七嘴八舌。
直到听到砰砰作响的脚步声。
怎么说呢这脚步声一听就不是矮人能跺出来的。
侍女们扭头一看,果然是个陌生的人类男子大步流星朝她们走来。他穿着陈旧的白衬衣,黑长裤和同样灰扑扑的土黄长靴,一头浓密的深棕头发倒是挺符合矮人的审美,可惜脸上毛太少,同样的毛发全长成过腰的大胡子就更完美了。
侍女们看着他走进交头接耳,奥斯卡即便是听见了也不解其意,走近了欠欠身打招呼:“日安小姐们,我可以进去吗?”
“呃……”一个女矮人为难道,“除了端茶送水之类的活,公主都不让我们进去,可能……”
“是奥斯卡吗!”门里传来女孩欣喜的呼声,“让他进来!”
侍女只好给开了门,奥斯卡颔了颔首进了屋。
拉莱丝抱着膝盖坐在座子上,一边身子贴着玻璃窗户,看来刚才一直都是用这个姿势坐着看窗外风景呢。
“快下来,”奥斯卡招招手说,“你不怕跌伤吗?”
“啊,那有什么可怕的,我每天都做好准备突然死掉呢。”拉莱丝扭头冲奥斯卡笑道,“你不冷吗奥斯卡?你穿的好少啊。”
“抱歉,矮人们把我身上的披挂收缴得只剩这个了,”奥斯卡说着俯身行礼,“贵安,殿下,我觉得您可能想见我。”
“是啊,我有好多问题想问你。”拉莱丝脸上露出了笑容说,“来吧,坐这儿,我把凳子让给你。”
“……”
奥斯卡只得照办,反正就算是坐在凳子上她还是得仰视桌面上的拉莱丝,不算……逾矩。
“玛戈特怎么样了?”拉莱丝敛了笑容说,“我听说……她被炸飞了,我不敢看……”
“嗯……确实如此,不过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她的背部受了重伤,但那都是皮外伤,现在只能侧躺着养伤。医师说她一定会好起来,放心吧。”
“那就好,我们可以等她伤好了继续上路。”
“可……我们要横渡安度因河,最好的时节就是这个时候,河面冰封数尺,错过了到春夏汛期渡河太危险又走不了了。”
“那……能不能直接顺流而下呀,让河流推着我们走?”
“也许不是完全不可能,可我刚才也说了,必须等到水情稳定才可以考虑,那……至少要再等半年,公主,如果情势不容我们那么悠闲怎么办?”
“难道……那些暴民会追到这里来杀我吗……?”
“不是,”奥斯卡摇摇头说,“战争,是战争,那才是你父母真正想让你远离的东西,虽说如果真的开战中土任何地方都无法独善其身,但有个地方人类城池,从来没有沦陷过,非要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只有那里才有希望。”
拉莱丝本来想说孤山的城堡也很坚固啊,矮人造的堡垒是世界上最坚固的了,但一听说从未沦陷就放弃了。
“是哪里?父王母后都不肯跟我说,她们只说你会把我带到最安全的地方。”
“米纳斯提利斯。”
“……那是哪儿?我好像在书上看过……”
“刚铎境内,众王之城,想不起来没关系,迟早会见到的。”
“那就把玛戈特留下来吧。”拉莱丝眼睛一亮说,“南妮嬷嬷也是因为身体太差了才换掉的不是吗?玛戈特伤得那么重,走远路很难过的吧,奥斯卡,你觉得呢?”
“嗯,”奥斯卡颇以为是地点点头说,“我也在考虑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