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羿衍椋能够不顾忌其羿家人,但若军中别的将士跟着他一起反抗,那些将士的家人就会成为叛军家属,随时会被朝廷派出的将士处死。
羿家军众将士为了大承天下抛头颅洒热血,羿衍椋不可能在已经安宁的日子里,将军中将士推向万丈深渊之中。
眼下这种情况,羿衍椋束手就擒好像是唯一的选择。
可是羿衍椋又有什么错,羿家又有什么错!他们不能成为皇子夺嫡的无辜受累者!
“七哥!七哥!”盛樗容慌乱着想追上去,但却被高将军拦住了。
“盛公子,九皇子殿下吩咐我等要将公子一同送回皇都,”高将军一握腰间配剑,侧身道,“盛公子,请吧。”
盛樗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不能走!他若走了,他七哥怎么办?!
都怪自己,若不是跑来边地,躲在羿家的地盘上,还借走七哥的兵书,顾鸣觉又怎么会找到机会栽赃陷害七哥,诬蔑七哥勾结前朝余孽……
……前朝余孽?
前朝……燕氏,燕氏……燕姑娘!!
燕惜妤!!!
找到燕惜妤,就能证明七哥的清白!
盛樗容猛地转身想跑,高将军一个箭步冲了上来。
盛樗容自知跑不过武将,所以他一把扯住少将军府的守卫,快速地说道:“去边地找一位叫燕惜妤的姑娘,此事因她而起,她能帮我七哥,快去找她!”
他话才刚说完,高将军人已到了他身后,然后就像是老鹰捉小鸡似的,把人给捉走了。
剩下的人一时都有点不知所措。
“快去将军府禀报夫人!”有人喊。
另一个人喊:“我去军营!”
“盛公子方才说去边地找……姓燕的姑娘,还找不找?”
“姓燕?那不是前朝皇族的姓氏吗?”
“盛公子的话还能信吗!你们难道没听见那什么鬼证据就是他交给九皇子的!”
“可是少将军说过,盛公子可信!”
“别管那么多了,就说那燕姑娘找还是不找吧?你们给句话!”
少将军还没成亲,府中没有女子,只有几名曾在战场上受伤的士兵,平日羿衍椋要是外出,大小事宜都是管家在处理,于是大家一起看向府中管家。
管家是位身有残疾的男子,他曾是羿家军中先锋营的副将。
管家面色沉着,想了想才咬牙点头:“找!”
少将军要是在皇子手中出了事,陛下估计不会因为羿家而让皇子偿命,皇子毕竟是陛下的亲儿子,而羿衍椋只不过是一介臣子罢了。
所以无论如何,总要试一试。
而边地这边,那可是很热闹。
焦家已经开始在烧陶了,虽然只烧出了些小的宽口陶罐,但也说明新盖的陶窑能用。
这也要多得有焦老爷子在,这要是换成他的儿子或徒弟来边地,估计陶窑要拆了再重盖,也未必能烧出陶器。
对于陶匠来说,制陶虽易学,烧陶却难成。
有了陶坊烧出的那批宽口陶罐,燕惜妤就让罗采春试着做果子罐头。
边地会下雪,冬日不只没蔬菜,也没果子。
从山上摘了很多果子,最好的那些果子要拿来和夷狄人换羊,最熟的那些果子用板车拉到城里去卖,剩下一些卖相不好的,燕惜妤就拿来做果子罐。
燕惜妤没做过果子罐,但她知道方法。
先把水果洗净去皮,装罐后加糖再加放凉的开水,最后罐子上放盖不拧紧后上锅蒸。
方法说出来后,桑大娘和罗采春试了几次,总算是把果子罐给做出来了。
“好是好,就是费糖,”梁屯长边吃着果子罐边说,“不过这果子罐若能放到冬日,倒也能卖上不少银子。”
“屯长,这果子罐我们赚不了几个钱,别人一看就会,”燕惜妤拿着手里空了的罐子说,“我是想做别的。”
“别的?”梁屯长立即放下了手里的果子罐,“燕姑娘是想做什么?”
“制糖,”燕惜妤用指尖点了点手中的陶罐,“盐被朝廷管着,但糖不是,夷狄人也需要糖,我想再做个糖坊。”
“……燕姑娘,你这陶坊和布坊才刚做起来,这就又要开糖坊了?”梁屯长喃喃道,“你这……”
燕惜妤打断他:“屯长,陶坊是我仲二兄和焦家在管,羊毛布坊有我三姐和仲茂兄还有杨元正,所以糖坊我打算交给屯长,再让佟家姐弟帮着打理,不知屯长意下如何?”
“糖坊交给我?!”梁屯长瞬间瞪大了眼睛,“燕姑娘,你说糖坊交给我?”
梁屯长又惊又喜:“可我和姑娘你非亲非故,又不像焦家和杨元正那般能在坊里帮上忙,我这也就只会帮着跑腿,糖坊……交给我?”
“虽然我和屯长非亲非故,但我信屯长,”燕惜妤看着梁屯长,“陶坊和布坊之所以能成功,屯长你功不可没,也正是因为屯长你做你那些事,让我觉得屯长为人正直且有本事,所以想把糖坊交给屯长帮忙打理。”
梁屯长怔怔地站着,一时有些不敢相信。
燕惜妤有些为难地说:“不过糖坊要想做起来,制糖是首要的,可用什么来制糖呢?”
梁屯长脱口而出:“用甜秫秸!”
“甜秫秸?”燕惜妤问,“咱边地种吗?”
“种,但不多,”梁屯长点头,“我家今年就种了甜秫秸。”
“屯长,这糖坊要想做起来,你方才说的甜秫秸不能少,”燕惜妤有些为难地说,“要是没多少人种……”
“我让他们种!”梁屯长连忙说,“我负责让他们种甜秫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