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惜妤想了想,把佟槿方之前送给她的那个像葫芦的药袋拿了出来,她边从药袋里拿药丸边说:“你们如果信我,可以用我带的药。”
对面的俩人顿时抬头看了过来,达格其面露警惕,而那妇人却在看见葫芦药袋时,整个人开始颤抖了起来。
“你、你怎会有……这个药袋?”苗月死死地盯着那个药袋。
燕惜妤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我朋友借给我的。”
“你、朋友叫什么名字?”苗月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像是无法呼吸似地攥紧了她自己的衣领,“他叫什么名字?”
“我朋友姓佟,”燕惜妤只知道佟槿方当了十年乞丐,佟瑰方被送进了知县府中十年,她不清楚佟家姐弟的其它事情,对方不说,她也不问,所以她无法确定眼前这女人是佟家姐弟的哪位亲人,“你认识他?”
“你那朋友是不是叫佟槿方?”苗月突然就一把抢走了燕惜妤身中的药袋,她像是忽然陷入了癫狂之中,瞪着眼睛死死地看着那个药袋,嘴里一直在反复问着一句话,“是槿方吗?是不是槿方?是槿方吧?”
燕惜妤如果想避开,对方根本就抢不走她手中的药袋,但燕惜妤没躲,她觉得这妇人和佟槿方的关系可能非比寻常。
“是,他是叫佟槿方,”燕惜妤点点头,反问道,“你也认识他?那你是不是认识他兄长?”
“他没兄长!”苗月情绪忽然爆发,“他没兄长!他只有一个长姐,他和瑰方都是我的孩子!”
这下轮到燕惜妤惊讶,她半信半疑道:“佟家姐弟是你的孩子?你是他们的娘亲?”
燕惜妤一直以为佟槿方当了十年乞丐,佟瑰方被送进知县府关了十年,他们的家人应该是遭到什么麻烦事,否则不至于让当时才六、七岁的佟槿方去当乞丐。
佟槿方也曾说过他是从家里逃出来的,燕惜妤猜测他是从宗族里逃出来的,因为如果他身边有父母在,他应该不用在外面当乞丐,却没想到佟家姐弟的娘亲竟然在荒漠,在夷狄人的地盘上。
“我是他们的娘亲,这只药袋就是我亲手缝给我孩儿槿方的,”苗月这时忽然又平静了下来,她双手捧着那药袋,就像捧着小孩似的轻轻晃着,“我是他们的娘亲,我是佟家明媒正娶的……”
但她说着说着,却忽然又出现了癫狂,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我不是!我要杀了他!他怎么敢!我要杀了他!!!”
话才刚用力地吼出口,她就像全身没了力气似的,整个人骤然往后倒,达格其时刻都在留意着她,这时连忙伸出双手,将人稳稳地接住,然后横抱在怀中,丝毫不在意他那鲜血淋漓的伤口。
燕惜妤看看他,又看看被他抱在怀中昏迷的妇人,再看看妇人手中还紧紧攥着的属于佟槿方的药袋。
“你跟我来,”达格其说完,抱着人转身就走。
药袋被人拿着,燕惜妤只能跟着过去。
几人从那头大野牛的旁边走过,那野牛这时竟然在悠闲地吃着草。
头牛在这里,之前跑了的野牛群又慢慢地聚在了一起,正在不远外徘徊着。
燕惜妤看看头牛,又看看那牛群,想着要是能带两头回去,仲茂他们到时开垦荒地就方便得多了。
燕惜妤边想着事情,边跟着走到了两顶毡包前。
两顶毡包一大一小,旁边有着大大的羊圈,不过羊圈里此时没有羊。
燕惜妤站在毡包外左右看了一会儿,达格其从那顶大的毡包里掀开门帘走了出来:“这位大承姑娘,请你进来。”
燕惜妤看了他一眼,跟着他弯腰进了毡包。
毡包从外面看很低矮,但进了里面才发现其实很大。
毡包里面铺有地毯,燕惜妤盘腿坐着,达格其给她用银碗倒了一碗水。
“苗月喝不惯我们夷狄的马奶,她喝水,”达格其看着躺在床上的苗月,粗犷的人整个都显得很温柔,“你是她在我们夷狄见到的第一个大承人。”
燕惜妤挑了挑眉:“我是会回去的,你又留不住我。”
达格其眼神出现一瞬间的凶狠,但他看着眼前这张大承人的脸,就想到苗月也是大承人,又说:“你来我们夷狄做什么?有多少人同你一起过来?你们想做什么?”
“我来套野马野羊的,”燕惜妤也不骗他,“就我一个人过来,你要来或是要走,你拦不住,你们夷狄没人能拦得住我。”
达格其不说话了,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放在腿上的手始终攥成拳头。
“苗月说的佟家姐弟,你认识?”达格其忽然问了这句话。
“认识,”燕惜妤也不多说别人的私事,“你要是想知道,你可以自己问她,我没她知道的清楚。”
达格其皱着眉说:“苗月不说。”
“我说,”他身后忽然响起了苗月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