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转身走了回来,仲茂他们连忙围上去问他:“阿七,怎么样了?!”
“可以进城了,”羿衍椋对他们说,“你们随我来。”
燕惜妤忙让大家牵好马匹拉上车,跟着他往城门走去。
进城门时,果然就像他说的那样,守城兵对他们视而不见,任由他们几人牵着马拉着车安全进了城。
“我们进来了!!”佟槿方压着小声道。
盛樗容看看他,又看看前头带路的羿衍椋,心里有点五味杂陈。
羿家一代又一代人守着大承各处边地,凡是有边地的州县,皇帝都赏赐了羿家府邸,所以乌州的化县和泰县两座城池里,都有羿家将军府。
方才守城的官兵明明是认识羿衍椋的,却当作不认识地陪着羿衍椋做戏。
可怜的七哥,明明都到了家门口了,愣是不敢侧头看一眼。
羿衍椋将人带到衙门旁边的街道上,对燕惜妤说:“衙门就有那里,你带着他们过去吧。”
“那你和阿盛呢?”燕惜妤问他,“你们有落脚的地方吗?”
“不用为我们担心,我们在这边有亲人,”羿衍椋说,“你只需顾着你自己。”
“好,那我带他们先过去,”燕惜妤很认真地同他道谢,“阿七,谢谢你。”
羿衍椋点点头,看着她带人往前走。
一直落在最后头的盛樗容这才走了上来:“七哥,我们走吧。”
“再等等,”羿衍椋站着没动。
“等什么?”盛樗容不解地问,“难不成要等他们出来?”
羿衍椋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他的意思。
“边地一向缺人,他们愿意去边地,乌州两县衙门那是巴不得给他们落户,”盛樗容说,“单单有仲茂他们五兄弟,今天这事必然能成。”
确实如他所说,衙门文书一听他们这一帮人要落户去边地,脸上那个笑容啊,是压都压不住。
要知道大承有好几处边地,都是些穷乡僻壤的地方,尤其是他们乌州,地大人少,所有的百姓都聚居在城镇附近,再稍远些的地方连个人影都看不见,就更别提边地了。
边地除了将士,就是些流放的犯人和充军的军户,但这些人又不是年年都有,隔好些年才来一批人,再加上路上担惊受怕风餐露宿的死了小半数人,真正到达他们边地的人其实没多少。
再有就是眼前这些灾民,但灾民基本都是安置在就近的边地,主要是离受灾的家乡近些,灾民会减少些背井离乡的情绪,在边地也就能容易正常地生活下去。
极少会看见像眼前这些横穿整个大承走到乌州的灾民,能进了城来到衙门,也就说明守城兵已经盘问过了他们的身份来历,确定是没问题才给放进城的。
“好啊好啊,咱乌州虽然远了些,但样样都不比别的州县差,尤其是咱这边荒地任你们开垦,头三年不需交赋税,你们只需安生地住着,日后准能过上好日子,”给百姓办理户籍的文书笑逐颜开地说,“来来,你们一个个过来报上姓名,我为你们写好户籍,你们就能去边地找里正领房屋入住了。”
听他这样说,仲茂他们都怔住了:“还能领房屋?不用自己盖?”
“不用你们自己动手,边地每年都会让那些流放的犯人盖屋子,外头过来的人一来就能住进去,”文书手里举着笔,对仲茂笑眯眯地说,“你叫什么名字?原先是哪里人氏?”
仲茂他们五人平日虽称兄道弟,但他们其实不是亲兄弟,只是同族的亲人,所以他们五人是分开落户的。
五人分开,就能领到五间屋子,日后他们如果将家人接来,也能有地方住。
再加上他们原先都有家人是羿家军,就这冲这一点,文书就不会为难他们。
“唉,都怪该死的夷狄人,”文书恨恨地骂了一声,然后又说,“你们日后都好好的啊。”
佟瑰方俩姐弟带着阿谦跟在仲茂他们后面,文书笑着问他们:“你们原先是哪里人氏?”
佟瑰方说了她娘亲的家乡,那是大承富饶的州县,但越是富饶的地方家族亲人之间争权夺利就越厉害。
她一个女子带着俩个小郎,最小那个还不能行走,瞬间就让人脑补了一场家族斗争的挟制排挤的戏码。
文书用了然的眼神看着他们:“来了咱这边也好,这边的人都很纯善,你们带着自家阿弟好好养伤。”
接下来是桑大娘带着小满儿,她俩一眼就能看出是妇人和小女娃,原先罗采春还怕衙门的人会不给桑大娘立女户,但文书却是眉都不皱地给落了户。
边地的这些州县,以前常年打战,家家户户只剩下些妇人和小娃,如果不给她们立女户,岂不是寒了那些死在战场上士兵的心。
文书不在乎立女户的事,却多问了一句桑大娘的姓氏:“宣老夫人娘家姓桑?”他的眼神看着和方才有了些许的不同。
“是,”桑大娘牵着小满儿的手,不卑不亢地说。
文书想了想,也没再多问,只是看向了剩下的几人:“你们几位原是哪里人氏?”
见桑大娘顺利立了女户,一直害怕的罗采春也略微放心了些。
罗采春牵着阿转,燕惜妤抱着小玉彩,站在了文书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