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惜妤点点头,牵着马正要往外走。
三丫连忙说:“你在门口上马,外面全是泥,脏了你那双鞋子就没得穿了。”
燕惜妤听话地在门口上马,三丫背着背篓跟在马儿后面走。
下了一夜的雨,路上的泥巴有些滑。燕惜妤骑着马走得很慢,三丫也走得小心翼翼。
走过了这段泥泞的路,在到了硬泥路上时,燕惜妤下了马。
三丫连忙说:“再走啊,不要停歇。”
她在逃跑,和之前的燕惜妤一样,很害怕一停下来就会被人捉住。
“三姐,轮到你骑马了,”燕惜妤一手抱着包裹,一手牵着缰绳,“这里的路不滑也不湿,你上去骑着马,我跟着马走。”
“我不……”三丫连忙想拒绝。
“要是我现在忽然发病,三姐难道就不想骑着马带着我赶路吗?”燕惜妤摸了摸马脖子,“它很乖的,三姐不要怕它。”
三丫能从教坊司里逃出来,自然不是蠢笨的人,试了几次,她就能战战兢兢地自己爬上马背。
“安心坐着,”燕惜妤站在马旁边,抬头看着她说,“我给你牵着马,不会摔的。”
“我不怕,”三丫的声音有点儿发颤,但她仍然坐在马背上往下看,“我是阿姐,我要照顾阿妹。”
燕惜妤怕她会害怕,于是变换了话题:“三姐,你是要去麀州?”
三丫嗯了一声,之前她说过,要去麀州。
“刚好顺路,”燕惜妤牵着马向前走,“这里是窉州,窉州过去,就是麀州。”
三丫又嗯了一声。她坐在马背上精神紧绷着,能分神嗯一声已经算是胆大的了。有些胆小的人,别说骑马,就是让人背着双脚离地都会感到害怕。
燕惜妤只让她在马背上骑了一会,然后就将人扶了下来。
俩人牵着马走了一段路,燕惜妤又把三丫扶着坐上了马背。
几天之后,俩人已经能同骑着一匹马赶路了。
这天,燕惜妤开始留意附近的小村子,想要去买点吃的。
但三丫很抗拒:“不要相信他们,我给你在山上摘果子和野菜,不要去村子里。”
“去买点白面和谷子,”燕惜妤说,“咱的饼子要吃完了。”
“不能信他们!”三丫坚持着不让燕惜妤进村子,“他们会在白面里下迷药,不能信他们。”
她很抗拒陌生人,也不相信任何人,并且对他人有很强的防备心理。
燕惜妤想了想:“小村子都会种着瓜果和各种菜,我出钱,然后三姐你去田里摘,刚摘的应该不会有问题。”
三丫显然是没想到还能这样做,她喃喃自语道:“对,直接去田里摘,不会有迷药。”
“那我们过去?”燕惜妤看着她。
三丫点点头。
这处小村子也就十来户人家,田地不多,但家家户户院前屋后都搭着瓜棚,也种着菜。
燕惜妤牵着马隔着篱笆院喊一位在院子里喂鸡的老妇人:“阿婆,你家地里种的菜可以卖几颗给我们吗?”
阿婆当然乐意将菜卖给她。
燕惜妤负责给钱,三丫负责摘菜。除了瓜果和菜,三丫还从老阿婆手里买一根针和一扎线,还有几块小破布。
傍晚在野外休息的时候,三丫又是拾柴烧菜,又是拿针线缝她之前那套破损的衣裳。
“三姐,你缝衣服,我来煮……”燕惜妤感觉她很忙,于是打算帮忙。
但三丫又把她按着坐在树下:“小丫你歇着,我是阿姐,这些我来做。”
她总是时不时提起她是姐姐,所以要不停干活。这句话仿佛把三丫困住了,成为她走不出的怪圈。
燕惜妤有心想问,又怕提起她的伤心事,只能坐在旁边等吃。
这么久,终于吃到了水煮青菜,燕惜妤吃的那叫一个满足。
饭后,三丫又忙碌了起来。
她先是去旁边的小水塘洗了小铁锅,然后走到树后面换回她自己的那套刚补好的旧衣裳,接着把换下的属于燕惜妤的那套?袍清洗干净。
当她把?袍小心翼翼晾在树枝上时,燕惜妤才留意到这套新衣裳竟然是粉紫色的。
“颜色挺好看,”燕惜妤自言自语了一句,转头一看,三丫正给在水塘边吃草的马儿梳毛,不仅把马毛梳的顺滑,还把马鞍和马镫都给刷干净了。
燕惜妤坐在树下发呆,三丫牵着马儿回来,又拿出了针线。
“……三姐,你这是?”燕惜妤看着对方没一刻停歇的,忍不住又劝她,“歇歇吧。”在这没人逼你要不停地干活。
“我不累,”三丫头也不抬地说,“你总是抱着包裹,我给你缝根布带把包裹背着。”
“……那你缝吧,”燕惜妤在心里叹气。但愿她到了麀州之后,能好好歇歇。
窉州靠近麀州的是遥县,每座城池的城门口都有守城兵。
燕惜妤牵着马,和三丫远远地看着进出城门的百姓。
“三姐,我进城去买点吃的,你在这里看着马?”燕惜妤把手里的缰绳递了过去。
三丫紧紧地攥着缰绳,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燕惜妤背着背篓转身刚要走,三丫忽然开口:“小丫,我同你一起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