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她的大脑已濒临混乱,浑浑噩噩地开口,却在瞬间,唇上沾染了一抹湿意。
她睁大眼,视野里只有他英挺的俊眉和浓密的长睫。
唇上的湿意由轻到重,辗转研磨,她的唇瓣很快被迫打开,宿时信的舌尖探了进去……
陌生的感受,让叶蜚声下意识屏住呼吸,想要以此来隔绝他的气息无休止的蔓延开来。
亲吻的中途,宿时信微睁开眼,看到她睁着眼睛,瞳孔清亮,如一汪澄净的湖水,倒映着他脸上清晰的欲望。
心下忍不住叹息,宿时信伸手覆盖住她双眼,在亲吻的间隙里告诉她,“闭眼。”
叶蜚声条件反射下听从,随即感受到按在她眼皮上的手掌温度滚烫。
在这种时刻,她忽然想到他们第一次接吻,是在婚礼现场。
可那也算不上接吻,他只是轻轻触碰了她的脸颊。
然而现在,她被引导着探索一片未知的领域。
口腔里的交缠滑腻又湿热,她的动作由开始的生涩不得其法,到渐渐跟上他的节奏,甚至变得大胆起来,有时还会无师自通故意挑逗他一番。
宿时信唇角微勾,因为叶蜚声的反应实在太过可爱。
他尝到了一些西柚掺杂薄荷的清凉香甜,恍惚想到了在炎炎夏日里,那种鲜艳的橙红色漂亮液体。
然而他深知,此刻不是在夏日。
他的眼前,也没有明亮的西柚汁,只有一个引诱他沦陷的叶蜚声。
“蜚声,少爷在房间吗?”
突如其来的问话,如当头一棒,立时叫陷入情欲的叶蜚声惊醒。
她睁开眼,慌忙想要推开身上的人,宿时信却像是早有预判,提前离开了她的唇。
但离开前,吮吸过她唇瓣的触感,还是如影随形。
叶蜚声的眼里是朦胧水雾,好像随便一眨,那雾气便会液化为水滴,从她眼眶中流出来。
她的手指不知何时揪住了宿时信的衣摆,身上的味道也已和对方如出一辙。
叶蜚声吸了口气,那样浓郁深重的水汽浸入口鼻,却实在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唐叔将汤锅放在桌上,看见叶蜚声站在宿时信房间门口不动,又问了一遍,“蜚声,少爷在房间吗?”
宿时信摸了摸她的头发,克制着继续吻下去的冲动,闷笑提醒,“唐叔在问你话呢?”
叶蜚声整个人如坠云雾,对他的动作无所察觉,眼神懵然,回答道:“在呢。”
一开口却似劈了嗓子,她的声音涩哑得不成样。
宿时信看着那嫣红的唇瓣开合,上面水光潋滟,如荼蘼花开,犹待一吻。
“你说什么?”唐叔没有听清她说话,往前走了几步,提高了音量,“少爷,你在房里吗?快出来吃饭了。”
宿时信伸出拇指,擦去她唇边的水渍,回答唐叔:“知道了,我等会就出去。”
那指腹滚烫,落在她的唇瓣上,叶蜚声恍然回神,眼里的水雾散去,却是看着他,不知该作何反应。
宿时信的手指离开她的唇,压低了声线,呼吸暧昧绵长,“先出去,我马上就出来。”
叶蜚声愣愣地看着他。
宿时信轻笑了下,俯身吻过她额头,然后将她往外推出去,接着将房门轻轻合上。
“咔哒”。
关门声响,叶蜚声看着眼前白色的门板,这下终于清醒。
她低头,伸手抚上自己的嘴唇,温热的触感,那里还保留着宿时信的气息。
她轻轻地点了点下唇,然后,整个人好似轰然燃烧起来,连衣裙下覆盖的皮肤全都染上了绯色。
叶蜚声坐在餐桌前,等了十多分钟后,宿时信才终于出现。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水汽比刚才还要浓重,看起来是又洗了一次澡。
叶蜚声瞥了他一眼,发现他重新换了一件衣服,黑色的衬衫长裤,即使是私服,被他穿着也像是刚从会议室走出来。
身旁的椅子被拉开,叶蜚声放轻了呼吸,等他坐下后,更是低头专心吃饭,不敢随意乱瞄。
唐叔没有熬夜的习惯,等做完饭就再也支撑不住,准备回房去,“我先回去睡觉了,你们吃完,把碗筷就放在这里,我明早起来再收拾。”
唐叔要走,那这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叶蜚声豁然抬头,喊了声,“唐叔!”
她语气急切,让宿时信和唐叔都跟着停了下来,宿时信偏头看她。
叶蜚声的余光注意到他投过来的视线,呆了一瞬,才看着唐叔,缓了神色,笑说:“谢谢唐叔,这么晚还麻烦你,真的不好意思。”
唐叔怔了一下,刚才她语气那么激动,还以为她要说什么重要大事。
“这有什么麻烦的。”唐叔摆摆手,转身往前走了两步,又忽然回头,询问道:“蜚声,要不我把暖气温度调低一点?”
叶蜚声疑惑,“为什么要调低?”
唐叔指着她脸和脖子上的晕红,“我看你都被热成这样了,我怕你在屋子里多待一会就要中暑。”
叶蜚声:“……”
唐叔又贴心道:“我给你拿条毯子,晚上不要盖厚被子了,不然肯定要热得睡不着,清凉贴和藿香正气水要不要?”
叶蜚声用手背蹭了蹭脸颊,手背温度滚烫,她脸上神情颇有几分尴尬,摇头支支吾吾,“不用了,唐叔,我不用……”
唐叔打断她,“怎么不要,蜚声,你别怕麻烦,你等着,我现在就给你找去。”
宿时信瞧了眼身旁的人,她快要把脑袋埋进饭碗里去,淡粉的耳朵从漆黑长发间露出,像是一朵含苞未开的胭脂。
宿时信哼笑,阻止唐叔的动作,为她解围,“不用了唐叔,她待会就好了。”
唐叔不放心,“真没事吗?我看蜚声脸太红了,别是发烧了……”
“真的不用了,唐叔,她没事。”宿时信制止道,他当然知道她的脸红不是因为中暑或是发烧,而是另有他因。
“时间太晚了,你回房间休息吧。”
唐叔见他说得笃定,有些狐疑,又问叶蜚声,“蜚声,你真的没事吗?”
叶蜚声重重点头,却说不出一个字。
见她这样肯定,唐叔只得半信半疑地回房去了。
等唐叔走后,见她还一直低着头,宿时信提醒道:“唐叔走了。”
叶蜚声暗中做了几次深呼吸后,才一脸平静地抬起头。
她假装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但却不知道怎么回事,拿筷子的手指一直无力,夹了好几次,碟子里的青菜总会从筷间滑落。
叶蜚声泄了气,终于放弃,继续埋头吃白饭。
然而下一秒,有人却将那根青菜夹到了她的碗里。
叶蜚声顿住,看向他,宿时信扬眉,意有所指。
“怎么连拿筷子的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