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留下叶仕国在原地气得脸红脖子粗,反应过来后,破口大骂。
开向晟远集团的汽车里,车内气氛安静,只有后排时不时响起的文件翻页声。
李解朝后视镜里看了眼,犹豫半晌,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
“宿总,您这回去美国,是不是专门和少夫人去约会啊?”
文件翻页声未停,后排人并未应声,李解有些尴尬,干笑两声,闭紧嘴巴,不敢再开口说话。
过了好一会,文件翻页声忽然停止,宿时信慢悠悠的语调响起:“少夫人?”
猝然响起的冷淡嗓音,吓得李解险些把方向盘掰折,轮胎打滑,千钧一发之际,他赶紧回过神,才没酿成车祸事故。
车胎在地面摩擦的声音刺耳,李解从后视镜里看到宿时信冷沉的表情,以为打扰了宿总工作,连忙道歉,“对不起,宿总。”
宿时信低着头,身体僵硬,抓着文件的五指骤然收紧。过了好一会,四肢才渐渐松懈,五指放开时,文件纸张上已经留下了明显的褶皱。
他将那页纸无声的抚平,再开口时嗓音清寂,微有寒意,“要是开不了车,我会考虑换个司机。”
“是,宿总。”
李解肩背绷紧,后半程不敢造次,专心开车,因此也就忽略了宿时信之前说的那声“少夫人”。
等处理完所有公事,已是晚上十点。
等宿时信从总裁办公室出来,等在门外的李解连忙迎上前,将手中黑色风衣外套递过去,“宿总,私人飞机已经安排好了。”
宿时信接下外套,搭在右臂上,左手按了下眉心,脸上疲惫明显,嗓音微哑。
“这一周我不在公司,没有紧急的事情不要联系我,有事你先处理。”
“是,宿总。”
过去一年来,宿时信每过一两个月都会出国,时间为期一周左右,李解早已习惯。
晚上十一点,李解开车将宿时信送到机场。
车停下,李解打开后座车门,等宿时信下车后,问道:“宿总,真的不需要人陪您一起过去吗?”
宿时信每次出差办公至少有四个五人跟着,帮忙处理私事,辅助办公。唯独现今每月一次的出国休假,宿时信总是单独行动。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他去干什么。
李解曾经问过一次,宿时信也只简单说了两个字“休息”。
再多的,李解也不敢问了。
老实说,一开始还好,宿时信不在集团,李解甚至有种放飞自我的良好感觉。但次数多了,李解就有一种被抛弃的恐慌,生怕哪一天被宿时信发现,自己其实也没多重要,然后被扫地出门,离开晟远,原地失业。
宿时信戴着墨镜,眼底情绪无从泄露,未被挡住的下半张脸淡然冷峻,“不用了,到那边会有人安排。”
意料之中的答案,李解撇撇嘴,说了声“好。”
“记得跟老爷子说一声,叶家的礼已经送过去了。”
李解忙点头,“好,我知道了,宿总。”
宿时信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外面是同色的风衣外套,除了手机外,两手空无一物,就这样朝机场大厅走去。
机场大厅灯火通明,明灭的灯光从他脚下延伸出去,光明与黑暗的分界线并不明显。
身形峻拔,一道夜风拂过,风衣外套被吹出一道廓形弧度,更衬得那道背影漆黑孤绝,仿佛随时可以消失。
李解看着那道背影,莫名生出了一种,宿总很孤独的错觉。
但这个想法刚冒上来,就被他紧急叫停。
他真是脑子进了水,吃了熊心豹子胆,才会觉得杀伐果断,说一不二的宿总孤独。
宿时信上了私人飞机,让工作人员拿来一杯水后,便让他们都不要过来打扰。
飞机起飞,十二个小时后,落地美国纽约。
纽约中午十二点,机场里的旅客人满为患。座椅里挤满了人,冰凉的大理石地板被形形色色的脚印接连踏过,翼形屋顶上空响起不同国家的语言,在上方回荡,经久不散。
宿时信从航站楼出来,有工作人员上前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宿时信拒绝,说有人会过来接他。
见他拒绝,工作人员便去帮助其他乘客。
宿时信在出站口望了一圈,在掠过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背影时,目光忽然顿住。
他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那个灰西装中年男人很快接起。
接着,灰西装男人举着手机转身,眼神在空中移动十秒后,便看到了宿时信。
他收了电话,朝宿时信奔去,等到了近前,端起一副温和的笑容:“少爷,中午好。”
宿时信也笑了下,眼里是难得的少年气,叫了声,“唐叔,中午好。”
唐叔带着他走出机场,“在飞机上吃过东西了吗?饿不饿,咱们先回家吃点东西。”
宿时信拄着拐杖,步伐缓慢,笑着说:“好啊,我也好久没吃过您做的土豆鸡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