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她如果在和阿之谈恋爱,又怎么可能答应和他结婚。
“那你们将来会谈恋爱?”宿时信又问道。
叶蜚声这次是彻底的被吓住了,惊吓过后又觉得可笑,他这是在鼓励自己给他戴绿帽子吗?
但这样的话,叶蜚声不敢说出口,只能轻轻摇头,“不会。”
宿时信盯着她的脸,似在辩证她这句话的真伪,末了,“嗯”了一声。
叶蜚声不知道他问这些话的目的是什么,沉思了片刻,待要询问,却先听到他的声音。
“别当真。”
什么意思?
叶蜚声疑惑看他。
宿时信神情有些不容置喙的意思,但语气却是无关紧要的,“结婚不算什么,婚礼也不算什么,你不用当真。”
叶蜚声愣住。
继而一种淡淡的荒谬感在心底升起,这算是他的警告吗?警告她不要以为结了婚,就能够当上宿太太,享受宿家的荣华富贵。
他这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她,这场婚礼,他不在乎。
笑话,他不在乎,她就很在乎吗?
要不是因为被威胁,她怎么可能会嫁给他。
嫁给一个,缺了腿的男人。
这些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然而任由思绪如何翻腾,叶蜚声面上仍旧不动声色。
她细声说:“我知道的。”
婚礼正式开始。
悠扬的钢琴曲声中,叶蜚声挽着叶仕国,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脚下这条花路由不同的玫瑰品种组成,色彩鲜妍,美不胜收。但叶蜚声却无暇欣赏,因为刚刚宿时信的话,已经让她的心情坏到透顶。
宿时信站在花路尽头,一副清贵公子姿态,但神情淡漠,静等着他的新娘。
叶蜚声越走一步,离他越近一步,心里的烦躁更增一分。
终于走到花路尽头,叶仕国松开叶蜚声,将她的手交给宿时信,脸上满含笑意,“时信,我把蜚声就交给你了。”
宿时信牵着叶蜚声的手,平日端正肃谨的脸上,配合着今日的气氛,露出了隐约的笑意,“我会照顾好她的。”
叶仕国听到他的话,表情雀跃了几分,似乎有他这句保证,他这个做父亲的便了却心头一件大事,从此自可高枕无忧。接着,叶仕国又跟着叮嘱叶蜚声,“蜚声,从今天起,你就是时信的妻子了,要记得承担好一个妻子的责任,好好照顾时信,时信很不容易的。”
后面几个字,带着几分郑重其事。
叶蜚声压下心里的燥意,露出乖巧笑容,“我知道了。”
司仪念着下一项流程,叶蜚声跟着对方的指令,活像是一个没有情绪的机器人。
“叶蜚声女士,你愿意嫁给宿时信先生为妻,无论疾病还是健康、贫穷还是富有、顺利还是失意,你都愿意爱他、安慰他、保护他,并承诺永远忠诚于他,彼此相伴不离吗?”
大概是今天的阳光太过耀眼,叶蜚声在听到这声询问时,眼前闪过一片虚影。
待定睛细看时,宿时信淡漠无波的脸便出现在眼前。
为什么不愿意呢?
她只不过是以物换物,虽然换出去的是她并不看重的东西。
但换来的,也不是什么无价之宝。
纵然他显露人前的是普通人无可企及的高贵完美。
叶蜚声却知道,这份完美背后,是有一道裂痕的残缺。
而且,这道残缺无法复原,永恒存在。
两相比较,这笔生意她做的并不吃亏。
于是,她微笑道:“我愿意。”
同样的问题递给新郎,宿时信给了和她一样的答案。
“我愿意。”
台下有哄笑声传来,其中就数叶曲淮的起哄声最大。
司仪在哄笑声中宣布,“现在请新郎亲吻新娘。”
叶蜚声闭上眼睛,等了片刻,一股微冷的气息挟着风声靠近,接着脸颊上传来轻轻的一吻。
他的唇有些凉。
风声远离,叶蜚声睁开眼睛。
婚姻神圣,可这里没有上帝,没有神明。
而且也不止她一个人说谎,所以将来背约,也不能只怪罪于她。
宣读完誓词,便是敬酒,晚宴环节……
一天下来,叶蜚声感觉自己在脸上做了个半永久微笑,直到晚上八点,这场冗长的婚礼才算正式结束。
叶蜚声穿着晚宴礼服被送进房间,她在床上坐了好一会,才从刚才那种喧嚷吵闹的环境中脱离出来。
目光环顾四周,意识到这里是宿时信的房间。
设计风格简约现代,但每一处都透露出奢华的气息,因为结婚的缘故,每一处家具上都贴了通红的喜字,就连她身下的床品,也换成了艳丽夺目的红色,上面铺着一层浓艳的玫瑰花瓣,组成一个心形。
叶蜚声的视线从每一件家具上略过,最后停留在一扇黑色隐形门上。
不由自主的起身,叶蜚声走到那扇隐形门前,上面是一张很大的“喜”字,她伸手,轻轻将掌心贴在上面。
这是宿时信的衣帽间,用一道隐形门联通卧室。
叶蜚声曾经在里面待了一下午。
真是奇怪,叶蜚声想。
那是七岁时发生的事情,时间已经太过久远,但她却将那天所有的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