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不会!
这样好的余大人,她恨不得揣袖口随身带着,哪里舍得扔了不要他。她一点都不想看别人,她有余大人一个人可看就足够了。
“你不是一个人来的丰月城。”余怀之从她简短字语中发现问题,“原来是红菱和你一起来的。”
姜恩生又不说话了。
“前几日你哭天抹泪,还扯出什么名声问题,实则根本就是故意隐瞒红菱失踪的事。”
余怀之顿了顿,忽然就被气笑了,“那你突然接受我的心意,也是因为害怕自己身边的人都渐渐离开你,你害怕只剩下自己,所以为了不是只有自己,你才生出把我栓在你身边的念头,所以才答应了我?”
姜恩生愣住。
她仰头,对上男人气恼又不明的目光,“你怎么突然就——?”
余怀之一步步逼近她:“是这样么?”
姜恩生偏开脸,口舌不自觉有些结巴,“我是因为不堪其扰,你总在我耳根子重复说我轻薄你,我觉得烦,所以才…才……”
“那你可能要烦一辈子。”
余怀之双手捧起姜恩生的脸,迫使她看向自己,然后一字一句温柔道:“你得相信余大人,就像余大人相信你一样。”
她咬着下唇,只觉得风吹得睫毛痒。
晶莹泪珠夺眶而出,猝不及防,她来不及掩饰自己。
泪滴顺着脸庞滑落,滚烫的泪水沿他手指落入指缝,他的心酸涩苦疼。
他把人搂在怀里,紧紧抱着,仰头望着月光,却发现自己眼眶温热的厉害。
原来人有了软肋,是这种感觉。
次日天不亮,余怀之就离开了。
他一身盔甲,威风凛凛。
上马前,他俯身亲吻了她的眉心,叮嘱她乖乖等他回来;上马后,她将前几日求来的平安结置于他掌心,祝他凯旋,祝他平安,温声细语告诉他,她会等他。
天色大亮,姜恩生还在原地。
她坐在府门外的台阶上,双手抱膝,下巴抵在膝盖,依依不舍望着早已不见人影的街头。
曹雪走出来,拎起裙边,在姜恩生身侧坐下。
她偏头,才恍然发现,平日里活力满满的姑娘,此时两眼通红,耷拉着嘴角,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那模样,跟她的女儿一模一样。
曹雪不知从哪摸出一个掌心大的奶块,她递到姜恩生面前,“你再这样下去,等余大人回来了,指定要埋怨我们将军府待客不周。”
姜恩生双眼肿得跟核桃似的,一脸委屈望着曹雪,“你不担心楚将军吗?”
“担心啊!”曹雪深吸一口气,又呼出来,“可府上也需要有人打理,若我沉浸在思虑忧心之中,久久无法抽离,那府里上上下下几十口人,难不成要交由小珍去管吗?”
姜恩生“噗嗤”笑出声来,蓄在眼眶的泪珠却猝不及防掉落下来。
她匆促抬起手背,把流至脸颊的泪珠擦拭去。
曹雪拍拍她,然后起身,“回家吃饭了。”
姜恩生坐着没动,她仰头望着曹雪。
曹雪也没不解,伸出右手打算拉她起来。
姜恩生说:“夫人你教教我吧?”
曹雪笑:“你想学什么?”
姜恩生说,她想学如何做一个当家主母。
曹雪有些意外,毕竟是过来人,很快就明了姜恩生的想法,“昨夜跟余大人不是还在院里吵起来了?怎么今日就又变卦了?不觉得他气人了?”
姜恩生刚搭在她掌心的手,跟被烈火猛然烫了一下似的,立马就缩了回去。
她气呼呼站起来,拧着眉头道:“夫人怎能偷听别人讲话呢?!”
曹雪笑着收回手,“难道不是你正在气头上,说话声音着实大了些?”
“我——?”
曹雪无奈摇摇头,“吵得我们小珍哄了一个时辰都没有哄睡着。”
她大步走开,留姜恩生一个人在原地内疚。
半晌,姜恩生才恍然大悟:“难道不是她吃过晌午饭后,又在榻上趴着一觉睡到太阳快落山,所以才睡不着的吗?!”
曹雪掩嘴偷笑,不由地加快脚步。
余怀之走的当天,姜恩生跟屁虫似的跟在曹雪身后,学会了如何安排府上下人第二日的采买;
第二天,有人到将军府做客,姜恩生安静观察曹雪事无巨细接待客人;
第三日,有跟随楚将军多年的士兵,因之前在战场上深受重伤,没有能力养家糊口,妇人带孩子上门哭求解决办法。
姜恩生看着曹雪耐心安抚大人,并吩咐管家照看小儿,临走前还吩咐府上的人送他们老小回家,车上装满了各种吃食。
他们走后,姜恩生与伙夫一同出门。伙夫出门采买,姜恩生回来的时候,带来一根牛的后腿骨。
用过晚饭,曹雪在对账本,没一会儿就听到小珍在院子里大哭,惊得她连忙放下算盘跑出去。
小珍不说话,只一味大哭。
照顾她的丫鬟说,她们二人方才在玩捉迷藏,不知怎地,她还没找到小珍,小珍就哭着跑过来了。
小珍一边不停地抽泣,一边扯着曹雪衣角往伙房带。
走到伙房,曹雪也愣住了。
“姜姑娘,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只见姜恩生弓着腰,两袖高高挽起,左手紧抓着一条粗壮骨头,右手持一锋利匕首。
她嘿嘿一笑,“我准备做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