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吃饭一向磨磨唧唧,但姜恩生说,如果小珍跟自己比赛,吃饭速度能比得过她的话,自己就和她一起玩弓弩剑。
小珍一听立马来了兴趣,自己捧着碗,霹雳啪里没几下就吃了个精光,在场的楚家三位大人,心底无一不震惊姜恩生哄孩子的能力。
吃完小珍就坐不住了,一个劲拉着姜恩生去玩,姜恩生兴高采烈抱起她,曹雪也只能跟着一起。
顿时,餐桌上只剩三个大男人面面相觑。
“不管你使什么花招,老夫都只希望余大人能够说到做到。”楚老将军严声厉气道。
楚霄霆本想借机问问余怀之,那姜恩生跟自己妹妹到底是怎么走到一块的,但管家突然走过来,告知士兵有要事禀报,他就先起身走了。
楚老将军也不愿跟余怀之单独待在一起,楚霄霆刚走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楚老将军也起身要走。
“老将军。”余怀之叫住他。
楚老将军没理会他,脚步健硕地离开。
余怀之不徐不疾起身,声音淡然道:“‘只要让他晚回来两个时辰,清晨操场练兵嘈杂,军中营帐里动上一刀,悄无声息,不会有人发现’。”
楚老将军身体赫然一震。
他猛地回头,双眸凶煞狠怒,粗重的呼吸连带着胸前一阵起伏。
“‘楚大人什么都不知道,练兵结束如往常一样回到营帐,只会发现满地鲜血,和一具无头尸体’。”
余怀之目不斜视望着气焰腾升的老将军,眼角微不可察地动了下。
“这话,老将军听着可还熟悉?”
他眼底蕴着几分笑意,眼睑微垂,步伐缓而慢地朝楚老将军那边走去。
不等他靠近,余怀之就感觉到自己侧颈传来一丝冰凉。
锋利刀刃抵着脆弱肌肤,刀尖抵着皮肤缓缓向下刺,余怀之薄唇微抿,眼底依旧勾着让人摸不准的笑意。
“老将军为何这般紧张?”
余怀之抬手就要去够脖颈的匕首,却被楚老将军一把攥住手腕。
楚老将军低声威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余怀之淡然道:“将军多虑了。”
“你说这些想让老夫明白什么?嗯?”楚老将军嗤笑道:“想说你知道些什么?还是想告诉老夫,老夫有把柄攥在你手上?我告诉你余大人,今日你既在此地,能不能见到今日傍晚的落日,是老夫说了算!”
脖颈忽然传来一抹疼痛,一抹温热顺着缓缓往下流。
余怀之笑了。
“也是,怀之连同姜姑娘都在老将军的地盘,无外乎就是两条小命,即便将军现在动手将我们二人剐了,待到夜幕降临,随便差下人找个山脚旮旯一丢,碰上什么豺狼虎豹,骨肉尽失,任谁看了都是一场意外。”
余怀之顿了顿,眼底笑意骤然之间变得冷漠,“可将军似乎忘了,怀之是奉圣上之命,足足三月之后,若圣上见不着人,你说到时候,圣上会不会怀疑,将军有谋逆之心?”
“朝中赵仲恒势力究竟如何,圣上并非丝毫不知,即便最后只剩蝼蚁之力,我想这世上换做任何一人,都不可能就地等死。”
余怀之余光瞥见老将军眼底闪过一丝松动,他立即抬手,腕骨用力,一把抓住楚老将军拿有匕首的手,死死钳制住。
虽说是七旬老人,可常年带兵出征的将军,余怀之与之对抗起来,并非不费力气。
他额头青筋暴起,低声道:“将军为何要替赵仲恒隐瞒真相?!”
“放肆!”楚老将军节节后退,“你有何证据要如此冤枉老夫?”
院中正在跟小孩子玩耍的姜恩生,转身的刹那注意到圆桌旁正兵戎相见的两人,立马拔腿就跑。
余怀之瞥见姜恩生朝这边跑来,立即撒开手。
与此同时,楚老将军紧随其后松开手。因为余怀之力道之大,他撒手后,他脚步不受控制地连着倒退好几步。
余怀之如往常整理衣服那般,顺手拢了下衣襟,将适才被刀刃刺伤的位置掩盖住。
姜恩生冲上来,本能地将余怀之拦在自己身后。
微小的举动,余怀之感觉自己的一颗心被丢进了蜜罐。
他伸出大掌,紧握住她的手,缓缓带至自己身后,面带微笑,冲楚老将军微微一笑,“怀之告退。”
离开将军府,姜恩生怔怔走在前头,连余怀之说了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余怀之轻叹了口气,上前一步跟上她,“吓到了?”
姜恩生眉头紧皱,一双眼眸像是在看什么深不见底的潭洞。
紧接着,她大步跑开。
余怀之作势就要追上去:“欸?!”
不一会儿,姜恩生从一家店铺里走出来,手上拎着两个草药包。
看着渐渐走近的姑娘,余怀之忽然就笑了。
姜恩生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当你多么聪明绝顶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论聪明…”余怀之满眼温柔,“我的确比不过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