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偏厅牌匾后头找到了进宫的腰牌,马桥已经去了,如果顺利的话,”姜恩生顿了顿。
她也不知道事情终究是否顺利。
余怀之眉心一片舒展,他眼底勾着浅浅笑意,目不转睛望着身旁裹着被褥缩成一团的姑娘。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牌匾后的东西不许动?”
“你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许上去看。”姜恩生小声嘀咕,“又没说怎样才算万不得已。”
余怀之无奈闭上眼睛。
他胸腔微微发颤,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深。
姜恩生就知道,他又在戏耍她。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姜恩生气得想打他。
可看人脸色煞白没一点血气,她又舍不得动手。万一真没把准力度,直接给人抽晕过去怎么办。
她咬着下唇,直直盯着心情舒畅的男人。
估摸着是情绪波动太大,余怀之深呼吸了几个来回,那股短气导致的呼吸不顺才渐渐恢复过来。
他嘴角仍噙着笑意,一双漆黑星眸温柔注视着她,“此次我不顾一切救你,你可想好了如何报答我?”
话锋突然一转,姜恩生一时半会没跟上他的趟。
“啊?”
“以身相许怎么样?”余怀之又说,“你我二人也算是打小相识,四舍五入也可算作是青梅竹马不是?”
姜恩生垂着脑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削去不少激灵,此刻平静如水,仿佛在认真思索着什么。
半晌,姜恩生才小声讪讪道:“以身相许也得看我有没有看对眼。”
余怀之几乎没带半刻思索,紧跟着问:“那你看我对眼么?”
“我……你……”
姜恩生抬眼,对上男人的坏笑,抬手直接扒拉开他搭在身上的被褥,“你耍我?”
余怀之眼疾手快,一把攥住她伸过来的小手,紧紧握住不松。
他嗓音低哑,轻唤道,“姜恩生。”
声音如同春日柳絮肆意飘在鼻尖那般,轻绒而痒,让人恨不能用力挠一把,“嗯?”
“你脸怎么回事?”
余怀之不自觉皱起眉头。
原本圆滚滚的小脸蛋,现在大片被烫伤后皱巴巴的痕迹。
姜恩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现在乔装打扮过的模样,心中一惊,身体不自觉坐直,“你是如何一眼就认出我来的?”
男人黑眸转了一圈,顿首深思,随后眨了眨眼。
“破绽可明显?”姜恩生继续问道。
余怀之摇摇头,“只有我能一眼就认出你来。“”
姜恩生抿了抿嘴,“我不宜在此就留,这样,你先安安生生休息,待明日马桥搬救兵来救你,我就先走了。”
“你怎么走?”余怀之问。
两人齐齐抬头望向已经变成窟窿的房顶。
姜恩生微微一笑,“可能还需要余大人您出面。”
“打进我屋来就没提过半句我身上的伤势,”余怀之不情不愿瞥了她一眼,“合着恩生这是在卸磨杀驴?”
姜恩生看他笑的阴阳怪气,于是忍不住上手在他嘴角掐了一把,“我可从未说过余大人您是驴。”
余怀之:“……口齿伶俐!”
很好。
他也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一天。
余怀之没好气地扯过一旁的被褥,一把拽过盖住姜恩生的头。
正当姜恩生要发作,余怀之立马清了清嗓子,朝门外喊了一声“本官要如厕”,姜恩生硬生生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被褥下面,男人的手掌忽然覆在她手背之上,布满老茧的指腹不轻不重捏了捏她右手虎口处,像是要叮嘱什么。
姜恩生察觉到其用意,反手与他掌心贴合,学着他的动作回捏了捏余怀之的虎口。
其实原本,她没信心一定会见到余怀之的。
可当她从天而降,身体实实在在摔在地上,抬头就对上男人复杂的双眸时,她就知道,再冒险也值了。
姜恩生感觉到有人推门进来,很快她身侧的被褥被人掀开,掀开的瞬间,被窝里瞬间涌进一股寒气,覆在她手上的大掌也一瞬间从她掌中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