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迟疑不决,“你认真的?”
“我看起来像是在戏耍你吗?”她一双大眼睛明亮纯粹。
余怀之语塞。
是他先言语挑逗她,以至于心里有鬼,心虚。
男人模棱两可答道,“本官独具慧眼,反正就是识得出。”
姜恩生撇撇嘴,在后边小声嘀咕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什么?”
余怀之虽未听清楚她在后边嘟囔了些什么,但那皱成一团的小脸,很明显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姜恩生摇摇头,“没什么。”
“嗯。”余怀之说,“先前在肚子里偷偷骂我,现在都敢当着我面骂了。”
“谁当着你面了?”姜恩生突然“噗嗤”笑出声来,“我面对着你后背呢!”
男人闷哼了声,“果真没否认是在骂我。”
姜恩生:“……”
不愧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即使余怀之控制着骑马速度压到了最慢,可还是在不知不觉中远远看到了醉春楼外亮着的红灯笼。
“做好准备了么?”
余怀之突然道。
姜恩生闻声,抬头略过他肩膀看向前方。
望着夜色里飘荡的灯笼,姜恩生道:“嗯。”
“其实你……”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姜恩生又打断他。
她深吸一口冷气,感受着风擦过脸庞的力量,坚定道:“万难来,那便破万难。”
“我从不惧怕这些。”
她斩钉截铁望着漆黑夜空,又像是在向未来未知的挑战下战书。
她的最后一缕话声被寒风席卷而去,姜恩生抿了抿嘴。
姜恩生不经意转头,对上男人幽深黑眸。
男人眸底泛着她无法理解的复杂情愫,似糖浆般粘稠得仿佛能拉长数十米的糖丝,又好像一头在洞穴外等待数半月的饥饿野狮,看到了望穿秋水的猎物,摩拳擦掌,就要瞅准时机饱餐一顿。
忽然之间,她感觉自己的嘴唇有些发干。
姜恩生猝然扭头,错开他炙热目光。
她觉得,余怀之先前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这道理并非完全正确。
起码此时此刻她觉得,他那双充斥着满满侵略的眼睛,也可划分到授受不亲的范围之内。
“你往后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姜恩生说。
命令的语气却没有一丝一毫能威胁得了对方的底气。
余怀之微眯了下眼,“哪种眼神?”
姜恩生不知为何,总感觉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忍着羞涩强装淡定道,“就刚刚那种。”
她心里小声道:刚才你看我时候的那种。
“忘了。”余怀之握着马鞭,“要不你重新学一遍,我想想?”
姜恩生脸色难看,“那种贼眉鼠眼,我学不来。”
余怀之差点没气笑,谁知这姑娘在后边耷拉着脑袋,还没完没了了起来。
“碎尸案早晚会侦破,往后你终究也要娶妻生子。”姜恩生一本正经道,“我爹说过,毁人婚姻家庭者,必遭天谴。我不想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落人口舌。”
“照你这意思,”余怀之扫了眼身下的炫影,“你我共骑一匹马也不合适。”
姜恩生愣住。
余怀之冷眸侧目扫了她一眼。
姜恩生抿抿嘴,“那我下——”
男人大掌一把攥住她欲要侧身跳马的胳膊,“当真如此怕我未来娘子?”
姜恩生咬紧下唇,不说话。
此刻她占下风,不宜轻易出击。
“实在不成,不如你来我鹤云庭做当家主母好了?”
他深不见底的黑眸勾着浅浅笑意,隐隐扬起的唇角似挑衅又不大像,“既不用担心我未来娘子找你算账,又可以在鹤云庭横行霸道,还能拿我的俸禄随意想买什么玩意就买什么。”
姜恩生用力抽回自己手臂,满脸嫌弃。
“你怎么跟醉春楼里吃酒玩乐的混子一般?”
“混子?”余怀之满脸不悦。
眼瞧着就要道到醉春楼后墙附近,姜恩生趁余怀之不注意,抬脚顺着炫影侧背“呲溜”一下跳了下去。
不等余怀之开口,姜恩生便已经攀爬到墙外那棵粗壮树干的第一个树杈上,“别忘了我爹那边。”
余怀之冲她点点头,她收到信号,立即干脆转身,顺着树枝轻车熟路从半开着的窗户跳进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