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华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忍俊不禁个拍手叫好,“夫人怒言呵斥,我是不是该装作被吓到的老鼠一般,屁滚尿流,四处乱窜?”
他像受到了委屈那般,一双叫人疼惜的幽怜黑眸望向姜恩生,告状似的说道:“丫头,夫人为何对我有如此大敌意?”
侯夫人下意识看向姜恩生。
姜恩生也被他莫名其妙的话弄懵半秒钟,随即他立马反应过来。
这人是故意装作跟自己跟熟的样子,然后引侯夫人对她起疑心。
姜恩生简直哭笑不得。
商华上前一步,微俯身凑近姜恩生的脸。
“这个时辰,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商华与姜恩生面对着面,但深不见底的冷眸却瞥向一旁的侯夫人,“高贵的侯夫人,什么时候跟你这种粗布百姓走这么近了?”
姜恩生屏息凝神。
侯夫人瞬间寒从脚起。
风愈发刺骨冻人,扑面而来的热息被勃然狂风席卷。
姜恩生一把推开逼近自己的男人。
商华似笑非笑盯着姜恩生,垂在身侧握刀柄的手却不经意间握的更紧。
“恩生!”
突然,远处一道熟悉的男生划破风暴的夜,马蹄声愈发渐近,“上马!”
余怀之骑马而来,穿过层层风霜。
他手中长鞭腾空而起,乘风朝姜恩生这边掉落。
姜恩生眼疾手快,在马鞭落下的瞬间,准准抓牢在手。
这匹马是余怀之坐骑,名唤炫影。
一身漆黑毛发,身形轻盈如羽,奔腾在几乎将它一起融化的黑夜之中,仿佛马群里的常胜将军。
炫影不喜生人靠近,但姜恩生第一次见炫影时,它安静站在原地望着她,一动不动,更不曾对她哈气厉害。
炫影在姜恩生身旁停下,余怀之下马,换姜恩生和侯夫人上马。
商华静静看着面如寒霜般男人,动作轻缓耐心的半曲着膝盖,当姜恩生上马的马镫。
“送夫人回府。”余怀之注视着姜恩生,轻声道。
姜恩生眸底一片担忧。
在她欲言又止之时,余怀之替她抽了下马,炫影如同飞鱼一般冲了出去。
姜恩生猝不及防攥好缰绳,头却不自觉往后面望。
只见余怀之身后,悄无声息涌现出一排手持长剑的黑衣人。
“余大人。”商华淡淡道,“好久不见。”
相较于商华怀中抱长剑,余怀之手无寸铁,只身一人。
“你在此处作甚?”余怀之道。
商华不自觉笑出声来,“这种时候,余大人还有闲情逸致好奇我在做什么?”
他朝余怀之身后扬扬下巴。
余怀之纹丝未动,余光却已经看到渐渐向他靠拢的黑衣人。
他像站立于悬崖边缘不动声色的鹰,只是喉结微微滚了下。
忽地,余怀之垂眸轻笑。
商华愣住,“你笑什么?”
余怀之掀起眼皮,目不转睛望向商华,“你的闲情逸致也不过如此。”
后知后觉到自己被余怀之戏耍一番,商华心中愤怒的火焰猝然迸发。他额头暴起的青筋像是要将心中那团烈火引燃,抽搐的嘴角勾着冷笑。
他抬手,示意后面的黑衣人禁止向前。
商华步伐缓慢走到余怀之面前。
他永远这样一副淡然自若模样,好似站在他面前的人就像一条可笑没有尊严的狗,让人心中恼火万分。
商华俯身,凑近余怀之耳边,“告诉我,为什么要让丫头伪装成花魁在醉春楼,今夜我就放你一马。”
余怀之侧目而视,却一言不发。
商华按耐不住,咬牙切齿盯着余怀之身后的黑衣人,低声怒道:“你查你的案我不插手,但我今夜要做什么,你心里清楚。”
他瞥向余怀之目光的视线带着威胁,“孙朋昌在哪儿,我已经猜到了,但你身后的这些黑衣人还不知道。”
余怀之嘴角不屑一撇,“你以为,碎尸案你摘得干净?”
“余大人!”商华气恼地打断他,“刀剑无眼,若伤及无辜,你怎么跟姜姓那丫头交代?”
商华暗暗道:“你没有其他选择余地,只要我一声令下,你根本来不及转移人。”
“你急什么?”
余怀之眉心微蹙,嘴角却挂着浅浅冷漠的笑意,“不过是看到她跟侯夫人一起出现,你心中便就如此轻易笃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