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屋子里恢复成原来模样,姜茂德迈着无声脚步朝大门口走去。
姜恩生只敲了两下门,后面就和侯夫人在门外后背贴墙静静等候。
久久不见里边有动静,姜恩生忍不住扒着门板从门缝往里看。
刚走到门板后,为了保险起见,姜茂德没立马开门,先从门缝往外望。
方才地窖里燃着蜡烛,突然外面一阵漆黑,眼睛有些不适应。
他眯着眼,仔细往外瞧。
忽地,姜茂德望见一双炯炯眼睛。
门外的姜恩生茫然无措的探究目光,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眼睛。
刹那间,门里门外的姜茂德姜恩生父女双双被吓得后退好几步。
侯夫人连忙上前扶稳姜恩生,“怎么了?”
姜茂德拍拍胸脯,缓了好几口气才压下去那股胆颤感。
他轻手轻脚开了锁,“这么晚你回来做什么?”
话音刚落,姜茂德便注意到姜恩生身旁端庄大气的女人,“这位是……?”
姜恩生侧身让侯夫人先进门,“先进去再说。”
姜茂德连连点头。
两个女人进门后,姜茂德抓着大门探头往外看了几眼,然后迅速把门从里面上好锁。
深远幽暗的小巷路口,男人一记冷眸骤然望向深巷。
姜家__
姜茂德喜出望外,“原是侯夫人,草民不知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往见——”
侯夫人摆摆手,示意他省去这些繁杂客套的话术,“侯爷人呢?”
姜茂德怯生生指了指刚被他丢在地上的脏衣脏鞋。
姜恩生意会到,立刻蹲下身,将脏衣服拿开,然后腾开地方让老爹动手。
搬开门板,姜恩生伸手就要扶侯夫人。
不等她手伸好,侯夫人就顺着狭窄的地洞口跳了下去。
姜恩生:“……”
她忘了,纵使侯夫人嫁给孙侯爷多年,可夫人毕竟出身大将军家,身手怎也不会像柔弱的娇小姐。
姜恩生作势就要往下跳,被姜茂德一把拦住。
“怎么了?”姜恩生不解。
“什么怎么了?”姜茂德敲敲姜恩生脑门,“侯爷夫人说体己话,你凑跟前算什么?”
姜恩生后知后觉哦了一声。
姜茂德一口气吐到一半,就又听到姜恩生说,“可是我有很重要的事要问侯爷。”
说完,她“噗通”就跳了下去。
姜茂德:“……这丫头!”
侯夫人死死盯着孙侯爷,孙侯爷赔着笑,厚脸皮地扯过夫人的手,“夫人还生我的气?”
夫人使劲摔孙侯爷的手,孙侯爷却握的更紧。
“噗通”姜恩生跳下来,打断了夫妻俩的短暂相处。
姜恩生站在夫人这边,目光坚定望着一脸笑看着夫人的孙侯爷,“您回忆一下,从您第一次跟他们接触,到最后被他们的人扔下山,这中间有没有什么跟牛有关系的东西?”
“牛?”孙侯爷终于舍得从夫人脸上挪开视线,他顿了顿,仔细回想一番,“不曾,为何如此问?”
姜恩生也说不上来。
首先醉春楼为客人准备新鲜下酒菜可以理解,但把活生生的牛牵到后院候着随吃随宰,这举动倒是鲜少有听说,加上后来红菱提醒她没事少去伙房。
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在洞口放风的姜茂德也竖着耳朵听下边动静。
孙侯爷不禁叹了口气,“在寺庙对我下手的那个住持,余大人先后派人去查过多次,都不曾有新发现。”
“肯定是听见什么风声,藏起来了呗!”姜恩生气道。
没了什么想问的,姜恩生灰溜溜的顺着地板口爬上去。
就候在洞口的姜茂德见状,立马往下伸手拉了姜恩生一把,“瞧这细胳膊酸枣腿,怎么跟着余大人一点没胖,感觉还瘦了?”
姜恩生撇撇嘴,“我又不是伸着两条腿去享福了。”
姜茂德从抽屉里拿出姜恩生最喜欢的酥油饼,“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天天买来放着,等到第二天早上你不回来,我吃了再买新的放进去。”
他把饼递给姜恩生,“这不,赶巧了不是?”
“什么赶巧?”姜恩生眼眶一酸,接过酥油饼咬下一口,“爹天天这么备着,可不赶巧。”
她水汪汪大眼睛盯着姜茂德一口一口吃饼,“钱是大风刮来的也不能这么花。”
姜茂德指指地窖方向,压低声音道,“没事,这都是侯府的钱。”他望着好像饿了许久的孩子,眼里也不自觉噙着泪,“香吗?”
姜恩生点点头,“香!”
“我刚刚听你说什么牛,”姜茂德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口,“我这倒是有个跟牛有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