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拾柴火焰高,才没多大会儿的功夫,府上便焕然一……白。
衙门__
余怀之坐在石阶上,任寒霜倾落肩头。
林文忠犹豫再三,走到余怀之面前,“余大人。”
余怀之懒懒掀起眼皮,“有事?”
“属下看您有事。”林文忠道。
余怀之嘴角动了下,朝旁边的石阶扬扬下巴,“坐。”
林文忠摇摇头,“这不合规矩。”
“不照本官的话去做才叫不合规矩。”余怀之绷着脸,眸底严厉又矜冷。
林文忠缓缓坐下。
“你和姜恩生有过什么过节?”余怀之偏头。
林文忠吞吞吐吐,“大人为何这么问?”
余怀之轻笑了声,“你说呢?”
“您看出来了?”林文忠面子有些挂不住,耷拉着脑袋,低声说:“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会找一个根本就不会破案的草民来参与这起碎尸案的调查。”
“你的疑问很好回答。”余怀之心平气和道,“那具无名头颅是不是她最先发现不是田种的?”
林文忠怔住,半晌后点点头,“但就凭这一点,是不是太不具有说服力了?这种事情换做仵作也可以做得来。”
“但事实证明,这一点就是姜恩生先发现的。”余怀之语速稍快了些,听起来像是在抢答。
林文忠扭过头来,却发现他脸上又没有急切解释什么的痕迹。
“起先我找她来,确实只打算让她根据死者伤口辨别凶手行凶手段,但出乎意料的,她很聪明,善于思考。”余怀之抬眸望向漆黑夜空中那一轮明月。
姜恩生就像一只逃脱铁笼的兔子,激灵勇敢,积极乐观,会在缝错田种身体和无名头颅的时候,满怀愧疚地说姐姐给你们买糖吃。
即使在那种高压情况下,她依然记得田种智力只有孩子那么大,所以她才会说,给你们买糖吃。
好像从她来到衙门后,就没怎么再下过雨。
“不瞒大人您说,您来之前,属下也从旁人口中听说过您,我以为,您也和之前的……一样,都是来走个过场的。”林文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想到您也会亲口夸人。”
余怀之身体后仰,两胳膊肘撑在身后台阶上,懒懒闭上眼皮,感受月光洒在眼皮上的隐隐微光。
“可大人,侯府那边,是不是该先放一边?”林文忠小心翼翼提出自己的建议。
余怀之拖着长长尾音“嗯”了一声,“为什么?”
林文忠立马坐直,“咱们不是要查碎尸案吗?侯府的家长里短,我们过多插手是不是不太好?”
“是不太好。”余怀之睁开眼。
林文忠有了信心,“是吧!”
“但现在不得不插手了。”余怀之眼底的混沌逐渐变得清澈。
林文忠不能理解,“为什么?”
“孙侯爷死了。”余怀之说。
“什么?”林文忠惊恐万状,直接从石阶上跳了起来,“孙侯爷死了?!”
余怀之道,“我现在怀疑——”
“您怀疑孙巍?!”林文忠抢话道。
余怀之:“……”
他无奈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林文忠离自己远点,“你先把孙巍人找着再说。”
看林文忠还处在震惊中,余怀之理理衣服,起身准备离开。
“那我们是要多到侯府走动走动。”林文忠如梦初醒,“还有今天晚上带回来的这个黑衣人,明明什么都没干就直接自尽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背后肯定有阴谋!”
余怀之实在不愿意一盆冷水浇灭孩子刚刚燃起的斗志,“大方向没错。”
林文忠摩拳擦掌,恨不得一晚上犁十亩地,“余大人!那我们明天做什么?”
余怀之大步离开,“派人暗中监视侯府,有任何一举一动都要向本官汇报。”
林文忠支楞起来,炯炯有神的眼睛燃起熊熊火焰:“是!”
侯府__
忙活了一整夜,天亮之际,放眼望去,侯府白花花一片。
姜恩生袖子挽起,两手叉腰,气喘吁吁望着一夜紧闭的夫人房门。
管家走过来,从袖口掏出一个钱袋子,“拿着吧。”
姜恩生连连摆手。
管家“噗通”丢到她怀里,“夫人交代的,收下吧。”
“夫人她…”姜恩生满眼担心,“她还好吗?”
“大将军府出来的人,没有一个腰杆子挺不直的人。”管家坚定道。
话音刚落,便听到大门外传来一阵骚动。